傅锦梨脸上也都蹭了灰,原先白胖白胖的软肉上,横亘着几道张牙舞爪的手指印。
是她自己在墙根底下抹的。
头上仍旧戴着大铁盔。
一群人为了展示“落难出逃”,各显神通。
傅应绝要端着些,但脸上也叫她闺女儿呼了个小巴掌印。
是傅锦梨强行按上去的。
他打又不敢打,只得忍气吞声。
六花儿一见傅锦梨过来,将拐棍一丢,笑嘻嘻道,“老大!准准准备好了,咱咱咱们御御御前精锐一出出手,跑跑得脱,马老壳!”
御前精锐,是他自封的。
自从晓得自己老大父女俩身份不一般,六花儿在外头非但没仗着有后台了肆无忌惮,而是话都不敢乱说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这还是天子门前!
说话做事不敢出格,走路都得是四方步,很有小殿下麾下猛将的操守。
傅锦梨稳住,想同他一道咋呼,但注意着场合,只小幅度地颔首,“好,骑马~”
接下来,傅应绝也不多耽搁,只简单交代两句就带着人出发。
他嘴里说的由小殿下带队并不是玩笑,傅锦梨也是名正言顺的大当家,一群土匪原先对她本就可以算得上是百依百顺,知道身份后,更是拿她的话当圣旨。
毕竟傅应绝在外从不遮掩自己的纵容与让步,这群土匪也都是人精,知道该看谁的眼色。
如此下来,她地位很是稳当。
但稳当也耐不住胖娃娃年纪小。
逃亡要做得像样子,肯定是坐不了她的小马车,她在土匪山上那破旧的木板车更是不行,只得由傅应绝带着骑马。
刚开始还很是新奇,时间一久就背过身往她爹怀里钻。
“呸呸!”
傅锦梨小脸都吹红了,张嘴呸了两下。
耳边风声大,她怕傅应绝听不见,声音扬得极高,“爹爹——”
“我,脏脏啦,给小梨子吹脏脏啦——”
傅应绝给她护得周全,整只缩在怀里都叫外头碰不着半分。
不过是小孩儿不安分,探头探脑地,钻出脑袋来不叫风沙吹才叫奇怪。
“我又不嫌你。”
不想理这事多的。
傅锦梨往他怀里一栽,蹭了蹭,发包包上的小珍珠一甩一甩地,过了会儿,她又瓮声瓮气地问,“爹爹胖胖,小马驮不动啦~”
很是天真。
童言无忌。
傅应绝这耳朵听不得这些话。
你说他平素糙得很,不在乎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但是逢人便说傅锦梨生得好是赶的他。
在外头也是注意着形象的,太蠢太傻的事儿不干。
你说他胖?
傅应绝差点将怀里这只给丢出去。
再一低头,自己胸前那一片都叫她蹭得发灰了,而小胖娃娃脸上早就白净一片。
脸忍不住一黑,后槽牙轻咬,“乖乖。”
叫得温柔,傅锦梨咧着嘴笑。
“在~”
“你也想尝尝没爹的滋味,是吗。”
——
周意然能有预感。
傅应绝就是个损的,后头指定还有坏招。
他们入了淮川城,因为有求于啸云庄,朱妄语也将他们奉为上宾。
就这么好吃好喝供着,东西送到,却绝口不提放几人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