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造了大孽。
不过现在不同了,傅锦梨年纪小不懂事,见过的少就不太聪明,是颗小呆瓜蛋子。
傅应绝亲自养着,养孩子不易,很多事情都得站傅锦梨的角度去思考。
一次两次还好,可日日如此,难免返祖。
苏展表示理解。
但是他理解,几位大臣却理解不了。
等听完傅应绝理所当然地说要拿周意然去冲喜,几位大臣的脸色不可谓不精彩。
跟他们比起来,一旁的当事人周意然就显得稳重很多。
不吵不闹,垂着眼谁也不搭理。
”陛下!“大臣险些破音,“这.....这如何使得!”
傅应绝不赞同,“如何使不得。”
“冲喜.....冲喜,小殿下冲喜自然是与小殿下喜结连理,如何能是.....能是周统领这边去嫁娶。”
消息太多炸裂,大臣也是被他带偏了,竟是没有斥责他不对,而是跟他就这“冲喜”一事讨论起来。
他话一落,傅应绝脸就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悠闲晃着的腿也不晃了,茶也不喝了。
这下换作周意然气息缓和了,内敛的将领赞赏地又温和地看了几位老臣一眼,绷紧的嘴角也渐渐松快。
可没等他高兴太久,就听沉默半晌的帝王又开口了。
语气幽幽地,商量道,“当真不行?周意然可以随朕姓。”
他退了很大一步,周意然随他姓,跟傅锦梨就算名正言顺的兄妹俩,这便可以了吧。
周意然:?
大臣言辞坚决,“万万不可!”
一计不行,傅应绝就有些兴致缺缺。
瞧着他那无赖样,周意然心口堵得闷。
五岁,再不能多了。
好好地说着龙脉竟叫他一扯扯到给他婚配上去了。
“陛下。”周意然沉声,提醒他,“召几位大人,是为龙脉一事。”
一句话,脱了缰险些拉不回来的王八犊子及时止住话头,那些荒唐又无理的想法总算是如潮水般退去。
正了脸色,跟周意然对视一眼,半藏半露地说了起来。
中极殿内那点不正经的气氛也变得凝滞,几位大臣的脸色在他的话里渐渐严肃。
————
傅锦梨今日叫不醒,撅着脑袋不上学,换谁来喊都是睡眼朦胧,软趴趴地躺在榻上睁不开眼。
连早膳都没吃,慌得小全子差点要闯中极殿去搬傅应绝。
可只过了小半个时辰,睡得人事不省的胖娃娃自己醒来,摸索着下床了,小全子才放下心。
但他也没放心太久。
傅锦梨状态不对,很不对。
软软粉粉的奶团子,穿着雪白的里衣,紧紧抱着弟弟,呆滞着双眼,娇娇悄悄地站在门边。
卷翘的长睫铺着,将湿漉漉的眼睛遮住一半,小嘴红润。
她没说话,竟是光着脚无声无息站在那处。
“小主子!”小全子赶紧将人抱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碎碎念,“怎不叫人呢,不穿鞋叫陛下知道了他可得说您,”
他说了许多话,可只有一个”陛下“才叫傅锦梨呆滞的眼波动了动。
小孩儿声音沙哑着呢喃,恹恹地,“爹爹.....”
“陛下在中极殿呢,穿了衣裳咱们就找他去。”
傅锦梨眼珠子动了一下,而后又归于沉静。
小丫头呆呆地,像是罩了一层雾,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良久,她摇摇头,小声又缓慢道,“不找,不找爹爹。”
小全子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但他没说话,只是装作无事将傅锦梨放在椅子上坐好,而后唤了竹青来给她换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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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今日极其迟钝,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缓好一会儿才能理解一样。
现在双手搂在弟弟身上,一头细软的黑发散着,有几缕贴在雪白的小胖脸上。
乖乖地。
眼睛像是笼着一层阴翳。
小全子趁着她换衣裳的间隙,扭头就就直奔中极殿。
她起床气不是这样的,那样子.....竹青跟小全子看不明白,但都不约而同地有了同一个想法。
像是一尊完好无损的瓷器,从釉底出现了裂缝,而后一瞬间裂纹就遍布全身。
依旧精美,但是一碰就能碎。
竹青给傅锦梨穿好了衣裳,小丫头坐在椅子上,小小一团。
手放在膝盖上,无辜又可人的脸蛋上愣愣地。
竹青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了她。
方才借着穿衣,她摸了傅锦梨的脉,很平缓,也正常,没有哪里不对。
“弟弟。”
傅锦梨嘴巴小小地张合,愣愣地吐出这两个字,而后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又伸出手去将一边放着的小龙崽慢慢地拉进怀里。
轻轻地,将它团在了怀里。
脸蛋蹭了蹭,小团子整个人缩在后头,又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手搂得紧紧,像极了竹青见过的隐龙卫下属雏营里四面楚歌浑身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傅小梨子好像坏掉了。
脑瓜子笨笨想不明白东西,想团一团藏起来,蒙着脑袋睡大大觉。
这是傅锦梨脑中唯一的想法。
她心里头空荡荡的,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小全子说去找爹爹,傅锦梨缓了好久才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却是下意识地拒绝了。
不找爹爹,小梨子坏坏了,该找......
“夫子,小梨子,找夫子。”
夫子修修小梨子。
她脑中混沌,小幼崽到现在只剩了本能。
爹爹会哭哭,要找夫子,夫子修好小梨子。
久不开口,声音奶气却嘶哑。
她抬起莹白的小脸来,眼睛在看着竹青的方向,眼神却是涣散的。
竹青心沉了沉。
小辇急急出了紫宸殿,一路停在了学宫外。
竹青气喘吁吁地跑进去,顾不得打扰,看着落安坐在学堂内,急急就开口唤他。
“少傅,小殿下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