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法子,屡试不爽。
但不止如此,随着大军回去的还有一道指令:要各国归来朝,沐浴天恩。
这才刚打完,小国皆纳入领地就迫不及待叫别人来大启皇都认主,都可以想象这旨意颁出去后傅应绝背地里又要那些国家骂成什么混蛋样。
不过债多不压身,他本身在别国就没什么好名声。
没什么好名声的陛下也懒得管这些,自己一身轻松地带着娃娃就走,也不去别的地方转悠,转道就去了龙脉。
这龙脉早在年前周意然就造访过,落安也来过,就他一人未曾谋面。
一路从官道转小径,曲曲折折才到了山脚下。
山不高,但是连绵广阔,似龙脊一般匍匐在地上蜿蜒盘旋,地势极好,只是.....
荒芜得过了头,人烟都见不到。
傅应绝蹙眉。
眼前的山脉无疑是磅礴的,只是不知是不是季节的缘故,青翠不再,又有风雪压头,苍茫得似是朽木将枯。
白雪跟光秃秃的山脊,无端透着些不祥的灰败。
傅应绝只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一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爹爹?”
傅锦梨疑惑,从他的大氅里探出头来,小脸热乎乎红彤彤地,不期然地看见了傅应绝身前的山脉。
她本是要问爹爹在干嘛,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合不拢嘴。
白皑皑,灰扑扑,像是庞然大物灰败下来的双目。
傅锦梨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两下,声音大得直传大脑,将她砸得懵了一瞬,双目一眨不眨。
耳畔的寒风阵阵而过,一掠而逝,夹杂着细碎的冰屑扑在脸上本该刺痛无比,可那风在即将落在她身上时忽地缓了势头。
绵绵薄薄,轻柔地从她颊边溜走。
有些痒。
傅锦梨无意识地用手背蹭了蹭,风又像长了眼睛一般,见缝插针地从她松散的指缝中轻缓而过。
像是无形的大手,严丝合缝地将小爪子归拢了一瞬,又极快地消散。
并不冻,只是凉,就好似.....
落安身上的温度。
可风总有停下的时候,在骤落之际还依依不舍地留恋在她身旁。
呜呜咽咽,似叹似诉,可它不会说话,最后只得不甘地撩动她耳畔的青丝,留下不起眼的晃漾。
“不进去了。”傅应绝抱着傅锦梨转身,又将她的脑袋往怀里压了压。
傅锦梨大脑完全思考不了,只是张开双目,眼睁睁地看着山脉在她眼前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挂在颈间的小珠子藏在了外衫底下,隔着一层里衣贴近心口,在两人转身之际,微弱的闪动了一下。
同一时间,不知藏在何处的大殿中,一位沉睡许久的男子,睁开了双眼。
眼中无情无欲,金色的瞳孔悲天悯人。
“回来了。”
声音像被缓慢运作的丝弦,又低压又沉闷。
在他的周身,被薄薄一层冰屑覆盖,连眉眼都落了寒,绝色的脸上气色惨淡,病气单薄。
手脚束缚了一层罡气,以他为中心,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被源源不断地抽取,不知输送何处。
落安略一用力,那罡气如有实体一般寸寸断裂。
活动僵硬的腕骨,男人垂下头来,长睫掩盖,将眼中的雾色跟凉薄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