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梨听不太明白,一父一兄又不敢明示。
她倒是听话的,让不说就不说,但因为是个糊涂蛋所以越是藏越容易露馅儿。
与其而提名面叫她三缄其口,还不如时刻跟着趁机打断施法。
不太对付的两人就这么达成了共识,在傅锦梨又问一次梨子漂亮时,他们选择了沉默点头。
傅应绝觉得是时候揭过这一茬,便挑着话说道,“你俩不是赴宴去了,丞相府还能短了你们吃喝不成,非得挑这好时候来要饭。”
落安那回避的眼神又凉飕飕地瞥了回来,
带着控诉,但因为是个小孩儿模样便总有些若有似无的委屈。
他腮帮小小蹭鼓了一下,拿着根糖葫芦真有些五六岁的样子了。
问道:“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
“朕怎么就不是人了。”傅应绝不服气。
落安不再言语了。
但傅应绝也就是嘴上说两句,今日这事儿说来还是他理亏,便也安安分分地将两人带到了丞相府外。
薛相位高权重,儿子中庸又只有这一个孙子,身后百年怕是都要将希望寄予这小胖子身上的。
小胖子自己也成器,学不学问的暂且另说,但他有本事游走于各世家勋贵的圈子中,更是凭实力同小殿下较好。
总的一句——前途无量。
但是前途无量的小胖子现在没什么大志向,只一心记挂着自家疑似走丢的大哥。
作为小寿星,他宾客也不招待了,蹲在府门外像一棵蘑菇一样等着。
薛相是爷爷又是府上主事人,一手帮着薛福蔚迎了好几波宾客,又叫下人三催四催地去请,可他就是不挪窝。
“我不要去,粽子说了他帮我看着的,我要等大哥来。”薛福蔚不情不愿地打发了下人,又鼓着圆脸对着长街望眼欲穿。
时间瞅着也差不多了,宾客也来了大半,薛福蔚等得都心慌起来。
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自家大哥是被丢在街上迷路要饭去了。
“小蔚——”
终于,小孩儿特属的甜软嗓如清泉注入,发着呆的薛福蔚一个激灵站起来。
慌慌张张地望,扑腾着往前跑去,“大哥,我在这儿啊!来了看见我没,红色衣裳啊显眼得很。”
一身金红的小袍子,薛福蔚横冲直撞地跑去。
傅锦梨被单手拎下了马车,一刻都没等也哒哒哒地迈开腿儿像只扯掉绳子的小狗崽一样歪着歪着地跑。
“我来啦,大哥来,走掉了,不愣识路哇梨子,呆瓜不认识路,跟小落哥不见!”
傅锦梨一把抱着薛福蔚,笑得开心,小小地跳了几下又开始告状。
薛福蔚则满脸傻气,乐呵呵地,“没事儿的没事儿,我准备了好多人呢,指定能把你找回来。”
高兴溢于言表,挨在一处悄悄声地咬着耳朵。
他们俩倒是热闹的,马车里却不见得了。
傅锦梨被傅应绝提了下去,车里就只剩了落安跟傅应绝。
傅应绝不知是怎么想的,也不露面,就支着脑袋懒洋洋地靠在里头,又朝着落安递了一眼,
忽地来了劲儿一般,问,“朕也提你下去?”
落安微笑:“不需麻烦陛下了。”
“那怎么能算麻烦,你好歹......”
落安直接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傅应绝一愣,而后猛地将帘子撩开,落安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下头,还慢悠悠地拍了拍手。
“.......”傅应绝憋了口气,半晌,他深呼吸,问道,“.......你现在多大你知道吗?”
落安瞥他,悠悠答道,“两千七百岁。”
“你他爹的五岁半,五岁半!”
好一个两千七百岁。
好好好。
“你知晓御膳房的那个瘦高个儿的主事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落安还真不知,便问是做什么的。
“以前在御院养马。”傅应绝冷笑,“彼时意气风发也是走哪儿都蹦跶,后来腿儿蹦断了,老实了。”
落安:.......
他无奈,又再次同他强调,企图保留自己如今小小只的尊严,
“我不是当真孩童,自有分寸。”
两人不冷不热地争执了几句,那边叙好旧的两个小胖子已经手拉手地过来了。
傅应绝瞧见,先一步撂下了帘子,赶在两人来之前不吭声又坐了回去。
“怎么只有你!”薛福蔚凑近只看见落安一人站在那儿,纳闷道,“陛下呢,怎么只有你啊,我的陛下呢?”
他将马车微晃的帘子都要盯出个大洞了。
“陛下为何不来啊,我给他的帖子可是里头最好看的,就连贴的花都是金子扭的。”
原是给了帖子的?
落安不承认自己有点幸灾乐祸,他甚至能感觉到里头傅应绝的气息有一瞬的不稳。
也确实,
因为自个儿没有帖子闹了小情绪,还直挺挺地丢人丢到大街上,这会儿看了小胖子就躲生怕别人说他不请自来,最后却被告知原是有的,只是不知为何没送到他手中。
落安想起来就提唇想笑。
“爹爹~”傅锦梨这时对着马车喊,“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