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别靠近我!”他一时陷入记忆中的恐慌中,将她手里的药瓶视为洪水猛兽地抵触。
忍着腹痛霎时失神恍惚,在分不清现实与回忆之中只顾颤声朝她嘶吼:“你们要害我......想让我死......”
“是谁要害你啦?你清醒点!看清楚是我穆颜呀,怎么才好好的又魔怔起来了?”
看他蜷缩成一个蜗牛弓着全身,捂着胸腹埋首忍痛又不再言语了。
她心生自责,但又看不得他一如之前疯魔的偏激样子。
好不容易,他们之间才将彼此心结解开。
好不容易,她才将四年前的那个熟悉的萧澍哄了回来。
小厮战战兢兢地挡在穆颜面前,无奈对她小声劝道:“四小姐,公子现下情绪不稳。恐是因旧疾犯了,心绪紊乱才会暂时识人不清。不如您还是先听公子的话暂且回避吧......免得公子若真乱起套起来的模样吓到了四小姐......穆老爷和夫人那边小的不好交代。”
“其实......小的也不想瞒四小姐,公子自从在宫中好不容易病愈就患上脾胃虚寒之症。时常腹痛难忍,一发作便性情焦躁大变。老爷和夫人也找过大郡御医,都说公子是因心悸引起,心病无法用药根治。直到公子喝了太后赏赐的鹿血汤好转,以为病况有所缓解,直至半年前回府也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但今个儿不知怎的,公子突然又变成这样子了......”
“旧疾?那我更不能走了!他是我朋友,我怎能在这个时候弃他不顾。”
又是中毒又是心悸,究竟是哪个歹毒之人下手,竟将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
紧握手心药瓶憋一肚子闷气,穆颜心中燃起一股愤然怒火。
“但四小姐您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啊......公子这情绪就是因病症受了刺激所致的,咱们已经去请大夫来了,横竖先开点镇定心绪的药方或布施针灸方能缓解。”小厮为难地一个劲朝门外张望。
“可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她推搡开小厮阻挡,看清脸色煞白,精神涣散瘫在角落的萧澍。皱眉回问小厮:“这么大个府里就找不出一个缓解痛症之法吗?我镖局里都时刻备着跌打损伤的药以备不时之需,你们全府上下明知道他体虚孱弱,就没准备一点应急的药?”
“咱们都以为太后赐的鹿血汤已经治好大半公子的脾虚之症了......谁知竟又......”
“那就是没有法子咯?先别废话,把你主子扶上床再说。”
“小的不敢,公子吩咐未经他允许谁都不许碰他的,否则,公子会狠狠责罚小的们......”
“啧,真是毛病!算了,我自己也搬得动。”
关键时刻还是得是她上。
不顾小厮阻拦,其实拦也拦不住她迅猛的行动力与天生自带的悬殊力量。
一个跨步上前,她弯身将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萧澍双臂扯起,一把给重新将人轻松给拽到了床上。
屋内燃着暖意,触碰到的他竟全身冰凉且战栗,两鬓散落的发丝都被冷汗浸湿,整个人依然陷在记忆的迷茫里。
当在感受她触碰后他拼劲力气无意识抗拒挣扎:“走开!别碰我!”
只不过他这点气力对于穆颜来说像是刚钓到岸上的鱼儿,还没扑腾两下就被猫一掌摁住了。
小厮在场瞪着眼珠捂住嘴,就这么看着她粗鲁地将小主按躺在床上桎梏住双臂。
果然自家人不敢动手,还是得由外人来收拾才老实......哦,不是,应该是“照顾”小主子。
或许是被穆颜的蛮力与手劲吃疼,在昏暗记忆的密室里投进了一道光,将他从涣散记忆中拉回来。
渐渐地,失魂的目光终是看清近在咫尺的少女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