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安姨就连他也想不到那个儒雅端方的安伯父一夕之间变成那个样子,怎么叫人不觉得唏嘘。
邢林本想走到走廊的尽头但是却听见背后的一阵惊呼。
“安寻,你怎么了?”
叶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
邢林回过头就看见那个小家伙一脸痛苦的捂住头,半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直盯着前方他这个位置。
叶枫蹲下身,担心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安寻也不知道为什么,头疼的快要裂开了,身体好像放在火上炙烤一样,他的眼前蔓延出来无边无际的火光,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心,让他痛的呼吸不过来,他拉着叶枫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急促的呼吸。
“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邢林走过去抱起他。
“不、不去医院。”安寻从痛苦的说。
“你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叶枫不赞同的说。
“不去医院,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到了最后他几乎是祈求了,邢林只好将他赶紧带到老大的家里。
肃穆的墓园在淅沥的雨中尤显得清冷,一排排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打着黑色的雨伞,胸前别着白色的山茶花。
安意、江识元,江言为首,将祭拜用的花放到墓前,照片上主人永远定格在了四十二岁,照片上显得更为年轻。曾经的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那样伟岸的一个人竟然死于那样一场火灾之中。
江言看到他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她永远也忘不了见到舅舅遗体的那一刻,那样儒雅,慈爱,每次见到她都会把她抱在怀里的舅舅竟然变成了一具焦炭,她连他最后的样子都没有见到。
那时的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总会想着舅舅会突然出现,告诉她这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可是,七年了,舅舅长眠于此已经七年了。当时不愿接受的现实已成了事实,那种痛不会随着时间溜走而是存在在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像钝刀子磨肉一样,总会在不经意的想起他的时刻才会觉得原来还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安意掏出来白色的手帕递给她,江言没有接,神色悲戚:“我想他了。”
安意的手顿住无力的垂下,神情是一样的悲伤,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江识元在旁边深深叹了一口气。
“妈,你说舅舅当时会不会特别的疼,他那样注重仪表的人怎么会忍受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他那么喜欢热闹,自己一个人在会不会孤单?他临走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舍不得舅妈还有我们?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
安意的眼泪一直忍在眼眶,这是从小到大一直疼爱她的哥哥,她也没见他最后一面就——
“言言,不管你舅舅怎么变永远都是英俊帅气的样子。他在下面不会孤单的,有你哥哥陪着他,能和自己的孩子团聚他会很幸福。我们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所以要过的更好才能让他安心。”
“我知道。”江言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舅妈她——”
舅妈始终不肯放下这个心结,始终在自我折磨着。
“瑶清她——她还需要时间。”安意能理解瑶清的痛苦,但却不能替她承担,比起瑶清她幸运了太多,至少她的丈夫儿女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有了慰藉,而瑶清却孤单一人。
“言言,等舅妈回来了你要多陪陪她,她最喜欢你了。”
“妈,我会的。”江言许诺,她肯定会对舅妈再好一点,再好一点,还会将叶枫和安寻介绍给她,她会喜欢他们的,尤其是安寻,她和哥哥那么像,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是来安慰补偿舅妈的。
她走到一旁的墓碑前,小小的一个像是依偎在舅舅身旁一样,她站在面前轻轻的说:“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舅妈的,你和舅舅一定要好好的幸福的生活。”
祭拜完,他们离开,只留下两个墓碑在雨中依偎伫立,那小小的墓碑上赫然写着:爱子安寻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