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出现对你在那个时候恰到好处,你需要他,而他需要你,你们成为了能够理解彼此的唯一。
你如此地相信着,相信着这份唯一。
可如果有一天这份唯一消失了。
那么你们该如何定义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是的,你们已经相爱了。
心里是那么确信着的。
但是与此同时,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在脑子里用颤抖的声音对自己发出那该死的怀疑:你不再是最特殊的那个了。
看啊,现如今的选项又多了一个。
理性的思维告诉自己:多一个老乡算是多一个朋友,在异乡里也算多一份可倾诉的对象,就连孤独也可以一起分担。
可感性的思维却是那么说的:我再也不是和他最有默契的那一个,他说的梗会有其他人接,他所说的故事,会有其他人听,他在想起处于异世的另一个伙伴不再只有我一个。
这份唯一就那么被打破了。
这是唐山玉在听到秦兰时要收徒的时候,脑海里所产生的一堆乱糟糟的想法,秦兰时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收徒的,甚至当初他还定了那么一个规矩,只有在遇到他……不,在遇到可以说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下一句的人才被打破。
……不对,爱人和师徒是不一样的。
不要弄混了。
不过是多一个师弟师妹而已。
他为什么要害怕。
唐山玉缓缓松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在听到合欢宗送了十几个美少年的时候他在跟着乐,可在听到秦兰时要收徒后,连手边的茶水被自己不经意间打翻了都浑然不觉。
唐山玉可以断定秦兰时不会接受那十几个美人,但是他并不能断定如果秦兰时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穿越者,会不会收对方为徒。
因为,互为穿越者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产生的纽带。
如今这份纽带似乎也成为了另一个人和他之间的……
“这位道友———”
对面的叫唤声把唐山玉的魂给唤了回来,唐山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问完了问题坐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啊,抱歉,方才在想事情。”唐山玉带着些许歉意地抬头看去,“所以,你也只是知道对方极有可能是个女徒弟,并且是那日送贺礼的途中收下的?”
“对啊,毕竟有些信息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也是从其他人嘴里听来的。”那位修士说着觉得有点口干,便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好几口。
“……所以,青莲剑尊,他真的收徒了吗?”唐山玉看着他,平静地又问了一遍。
“应该吧,人家小辈都被留下来了。”
结果似乎很显然了。
剩下的只需要等确定的信息。
这位修士似乎还有事干,和唐山玉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而唐山玉还坐在位置上,握着茶杯,杯子里装着没有喝过一口的茶水。
突然,他低下头,看着倒映在茶水上面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温柔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轻轻生气的一皱眉。
“……太难看了。”
嫉妒,生气,自私,还有因醋意而扭曲的温柔面孔,这些全部都太丑陋了。
难看得要死。
就连他自己也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
人性里的阴暗面,果然不管面对多少次,人们都会本能地抗拒。
这样可不好,差点忘记了,他以前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但是人是会渐渐变得贪心的,这是一种坏习惯,不好,要改。
“呼……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就那么失态,唐山玉啊唐山玉,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唐山玉自言自语着,他将手放于心口处,那里藏着一朵美丽的金色莲花,此刻正安静地沉睡着,等待重逢的那一天时再度绽放。
“嗯……”
“要不要给新师妹准备点见面礼?”
人,并不是会全部都属于谁的。
人,也并不是一直都光明磊落的。
温柔是真心的,但,这也是他只想让对方能够看到的,最好的一面。
无论是师徒还是道侣关系的建立,唐山玉是最先伸出手的那一个。
他并不是光,他只是想成功进入对方的心里而已,如果对方认为他是光,那么他就是光吧。
……
“你要收徒?”顾延清看着坐在那边吃着糕点的长乐,询问着坐在他对面的秦兰时。
“不。”秦兰时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会收下。”顾延清让人再给吃完的小姑娘再添一份糕点,这次是豆沙馅青团子,甜甜的很让人安心。
“……我承认,如果是没有遇到山玉之前的话,或许我真的会收下。”秦兰时摆了摆手,他将手里的卷轴放在桌子上,“但是现在,我有山玉就够了。”
不要小瞧纯爱战神的威力啊!!!
“……这是收徒又不是让你收道侣。”顾延清接过那卷轴翻看了起来,上面记载着那个新门派言明派的一些情报,里头记载着门派建立初期其宗主曾特地四处奔波寻找孤苦伶仃的孤儿。
“不行,要是山玉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怎么办。”秦兰时伸出一根手指自信地摇了摇,态度很是坚定,“我和你这种低情商的可不一样,要知道喜欢一个人的话,对于这种事肯定会吃醋的!!”
“……我的确不明白。”顾延清找不出话来反驳秦兰时,不如说他就没有反驳成功过一次。
“所以这位长乐姑娘,你打算怎么安置。”
“你这里有空的房间吗?”秦兰时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地看向了顾延清。
“有。”顾延清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放你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