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拿着物品的婢女,被安排先行一步,到二门上把东西交给爹爹和哥哥的小厮。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女人不出二门,外男不进二门。除非主子特别指派,否则就有家法等着招待你。
今天天气不错,天高云淡,可不知为什么,王瑾仪却觉得有种莫名的压抑。
爹爹不疾不徐地走在前面,穿过造景的假山、树林,绕上小桥。
“爹爹,有虫虫。”
王瑾仪只是不想一家人太过沉闷,挥动着小手,唤着爹爹。
王书礼微微停住,转身接过女儿,若是往日,母亲绝不会让换好外衣的夫君抱女儿。
自从听了家里安排之后,母亲改变了,把女儿交到夫君手中。
王瑾仪指着桥侧的墨色大理石碑:
“虫虫,都是虫虫。”
父亲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在哪里呀?瑾儿。”
:“在那个大石上……”
正走下小桥的父女两人,在王瑾仪的指点下,来到大理石碑前。看着苍劲有力的碑文,王瑾仪心下暗自钦佩书者的功力。
王瑾仪坚持要下地,爹爹顺着孩子的心思,被拉着走到大理石碑前。王瑾仪认真地指着碑文说:
“虫虫,好多虫虫。”
女儿指的正是那錾刻的碑文。父亲懂了,微笑着拉过一旁的儿子,也一同站在大理石碑前:
“这是祖父为了纪念王家祖先,写下的王氏祖训。”
王书礼郑重的指着碑文,一字一句地读给儿女听:
“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
王瑾仪也加入进来,成了父子三人共同诵读。
这是琅琊王氏世代传承的祖训。后世不论哪一分支,均坚守着,视其为家训。
家人对王瑾仪的震惊,盖过了对祖训的尊崇。爹爹转过身,看到女儿目光灼灼,与孩子对视:
“瑾儿,你认得这些字吗?”
:“不认得,是娘亲教我的。”
母亲蹲下看着女儿。
“上次读过你就记得了?”
“这里的虫虫,都漂亮。”
王瑾仪确实是觉得石碑上的字,笔法舒畅流利,雄浑朴拙,苍劲天成。
“慧娘,你何时教瑾儿的?”
“只是上次路过时,读给瑾儿听过。还没让她背家训呢。”
母亲与孩子目光对视:
“瑾儿,告诉娘亲,谁教你的?”
“是娘亲呀!娘亲在这里读给我听的。”
夫妻两人不由得互望,又同时看向女儿。
王文栋也高兴的看着自家妹妹,没有发现,他人生的压力马上就要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