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仪双手托着完整身契感到千斤重。这是给了自己一条命啊!
现在,不仅仅只为报徐嬷嬷的恩情,就这份全身心的托付,就值得这个大丫头的位置。
想起朱玉的手,不由问道:
“你家还有谁呀?”
“回小姐,奴婢的爹是徐嬷嬷第三子,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长兄15了,二哥13岁,小妹妹去岁上才生的,娘生妹妹时还在地里干活,没来得及就把妹妹生在地头上。
娘伤了身子一直不好,家里人就把进府的差事让给我们三房了。”
王瑾仪想了想,那双带着伤口和薄茧的手。心中对乡下的日子已经有了判定。
即使是像徐嬷嬷这样,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奴婢,每年能挣上几两银,还能在年下得到红封,但想养一大家子人定是不宽裕的。
也许家中能有点薄田,也是自种自收,能做到足食肯定无法丰衣。
哎!全家人把进王家的机会让给赵五丫,也是照顾她家有个病弱的娘,
正好赵五丫的年龄也符合,大概在那一家子里,这也是个值得信赖的孩子吧!
门外的母亲和青儿趴在门边侧耳静听。屋里,王瑾仪唤道:
“青玉,你呢?”
青玉走到房间中央,站在朱玉身侧屈膝施礼:
“回小姐,奴婢身契在夫人手里,奴婢爹爹为了进学家里田产都卖了,还想科考。就托人把奴婢送到府上来。”
青玉微抬头看了看小姐,又说道:
“原是王家不收人,后来爹爹找了二少爷,二少爷同意了,跟二房签了10年身契。”
好像又下了决心接着说道:
“奴婢家没娘亲了,只有爹爹带着我们兄妹两个,哥哥也在王家做佃农也是10年身契……”
青玉的声音越来越小,放在身侧的手把衣服揪的越来越紧,到最后听不清楚声音了。
门外,母亲看着女儿小大人儿似的理事,心里踏实极了。看她问这问那,好像很懂的样子,便把在上房的所有不快都忘了,只剩下了欣慰。
有女如此还有何求?青儿在门外报了一声:
“小姐,夫人来了。”
青儿推门请夫人进了西厢房,看着女儿端端正正坐在榻上。母亲忽然觉得以后除了背书,女儿也该跟着学学理理家事了。
得先从库房、账册、文书、银钱几项上,让女儿挑一个感兴趣的先学起来。
王瑾仪一看到母亲进门,就从座榻上出溜下地,欢快地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喊道:
“娘亲,来,娘亲坐。”
把自己的主位让给母亲,待母亲在正位上坐定,王瑾仪紧挨着母亲坐下。看母亲翻看朱玉的身契,拉了拉母亲的袍角轻声道:
“娘亲,我要看。”
母亲看过一张就交给女儿,又一张张收回,看着女儿认真地样子,就像能看懂一样,不由心中好笑,但面上表现出肯定。
要给女儿足够的脸面,下面站着的都是女儿的婢女。
看着女儿煞有介事的,认认真真在翻阅母亲抿紧了双唇。
忽然,听到王瑾仪发问:
“你二人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