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对上了顾轻月一双似笑非笑的潋滟的眸子,着一袭淡紫长裙,轻盈独立,他一时怔在了原地。
但只几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他立即就恢复了正常。
他自然是听说了顾轻月被秦家小姐纠缠而露出女子身份的事情,当时也是讶异了好久,世上竟有此奇女子!
他只是不成想,顾轻月着女装竟有着如此独特的气质和倾城的容颜,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顾大夫······你这?我该改口喊顾姑娘了?”钱敬轩眉宇间再不见之前的阴郁,而是舒展了眉头,唇角含笑。
“都可,钱爷请坐”,顾轻月笑着摆摆手。
“实在不好意思,一直很忙,没空见先生,还望不要介意”。
顾轻月一坐下,就道了歉。
好歹人家拜访过好几次了都没见到人,确实也挺失礼。
“无妨,钱某元宵节拜访,也是失礼了,只是想顾大夫今晚定是在顾宅的,也是想乘此机会正式跟顾大夫道谢的”,说着,钱敬轩站起身,正了正衣领,朝顾轻月恭敬的行了一礼,郑重至极。
顾轻月唇角含笑,点点头,示意他坐。
二人自然心知肚明,这一礼是为了钱正道伏法、李知府被下了大狱,再无翻身之日,而钱敬轩,终于迎来新生。
虽不知道李知府在钱敬轩的事情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顾轻月只需要知道,他终于重获自由和新生就可以了,她也为他高兴,他终于不再是悲情男主角了。
“钱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听说你将竹礼馆解散了”,顾轻月看着钱敬轩复又坐下,试探的问。
这还是前几天月凌提起的,自从李知府一行人伏法,第二天钱敬轩就将竹礼馆关停了。
听说钱敬轩给愿意离开的少年们都发还了卖身契,不愿意离开的也给安排了住处。
至此,存在了好几年,曾在黎州城煊赫一时的竹礼馆再也不复存在了。
顾轻月也是一时唏嘘不已。
“是,竹礼馆早该湮灭了”,钱敬轩整了整衣袖,“此次过来除了道谢顾大夫帮我报了大仇,也有一事想烦请顾大夫”。
顾轻月闻言挑眉,“先生但说无妨”。
“我听闻顾大夫心善,救了好些个无家可归的少年,给了他们谋生之道,不知------”,钱敬轩说到这里顿了顿。
据祁涵调查得知,顾轻月救了的少年都在闻香楼做工,听说顾轻月也曾在闻香楼做账房,和闻香楼王管事关系很好。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知闻香楼可还需要伙计,我想给留下的孩子们找个谋生之道,他们也是可怜人”。
这倒是让顾轻月惊奇了。
以钱敬轩今时今日的财力,开个酒楼什么的,将那些少年们安置进去易如反掌,为何会求到她这里。
“先生何不自己开个新买卖,将他们安置了?”顾轻月好奇。
“不瞒顾大夫,那些孩子们在黎州城谋生不合适,我是听说了闻香楼在江南一带正准备开分楼,才有此一问”,钱敬轩也不隐瞒。
原来如此。
顾轻月只思考了一瞬,就答应了下来。
“你让他们去找王管事,我会给他打好招呼,正好江南那边有三个铺子才开业,正是用人的时候”。
顾轻月说完,又问:“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闻言,钱敬轩怔怔了半晌,才道:“我这么多年已经倦了,不想呆在黎州了,想找个地方避世而居,像我这样前途尽毁,名声尽毁,甚至都没脸去家母坟前上柱香的人,还能作什么”。
说着,钱敬轩微微的捏紧了拳头,又松开,眼眶微红。
这一切,都没逃过顾轻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