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其实对我而言，人类也好，怪物也罢，外表并没有那么重要。我真正需要的是稳定的形态。”
“黄金树的权限我必须完全破解，否则我会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存在。”
“也许你可以加大力度吸取黄金树的生命力。也许有足够的生命力冲刷，你会维持稳定也说不定。”神皮夫人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呵呵……那种诅咒会不断积累，燃烧生命力的速度会逐渐增快。我吸取的生命力越多，燃烧的速度也就越快。况且，我吸取黄金树生命力的速度也快达到极限了。”
“哦吼~”神皮肤人露出了一丝揶揄的微笑。“怪不得你如此着急，原来是入不敷出了呀！”
“嗯，你说的没错。还记得那些怪物吗？他们以前不长这样。是我让他们吸取黄金树的生命力，诅咒在他们的体内沉淀之后，我再吸取他们自身的生命力。经过一轮净化，有诅咒的生命力得到了提纯。我体内的诅咒已经不再增加了。”百智对神皮夫人的嘲讽没什么反应，反而将情况坦诚相告了。
“看起来我的存在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一些。”神皮夫人说道。
“没错，我非常感谢你可以这么配合我的工作。”百智感激道。
“我想知道，如果某天黄金树没有生命力供你吸取了，你到时候该怎么维持自己的存在呢？”神皮夫人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当然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我会使用备用方案，吸取人血来维持生命。不过到时候，我需要无时不刻地吃人才能活着。”
神皮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真的完全没有作为人的尊严了吗？”
“呵呵……我觉得人的尊严应该为生存让步。现在就是因为我有办法可以勉强活着，所以我才会和你耐心地讲话。”
“所以哪怕是为了你自己和其他人，你也应该认真研究破解黄金树的办法。那样一来，我体内的诅咒就有机会得到解决。我也不会去放弃尊严去吃人了。”
神皮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她对百智算是失去了最后的怜悯之心。这个家伙真的已经彻底没救了！
神皮夫人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继续进行研究。
而现在的研究内容也进行了升级变化。神皮夫人在培养出变异蘑菇后，会用这些蘑菇融合百智的血肉进行测试。
而一些优秀的蘑菇已经可以微弱地解除百智血肉中存在的诅咒之力了。虽然这种减弱非常渺小，但对于百智而言，这却是一种重大的发现。
并且神皮夫人发现，这种诅咒之力其实是被黄金树律法所克制的。也许正是因为百智过度破解了黄金树的权限，才将这种诅咒释放了出来。
神皮夫人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百智，她希望百智可以重拾律法约束自身。
但百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需要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想受规则约束，也不想受诅咒折磨！加油吧！我看好你的能力！”
神皮夫人微微一叹。现在她的工作又增加了。她不仅要研究能破解黄金树权限的蘑菇，还要研究能抑制诅咒力量的蘑菇。
又在高强度工作了一个月后，神皮夫人再次迎来了假期。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花园之中躺下，花园之中的花朵已经开过了，现在又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这让神皮夫人有些沮丧。
不过好在安妮的母亲已经在花期之时用绘画记录下了花朵盛开的美景。
虽然安妮的母亲画的并不算好，但是那种新手画家特有的灵动生命力，还是让神皮夫人的心情愉悦了很多。
“我的画是不是太难看了？嗯~其实我已经很认真地练习过了……”安妮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画很棒！”神皮夫人说道。
“哈哈，谢谢！我已经很久没有画过画了，自从长大之后，我就一直在忙碌。我也不知道我在忙碌些什么，但是就是很忙碌……但是自从来到这里，我感觉我放松了好多。”安妮母亲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她的眼中蕴含着对未来的期盼以及希望。
神皮夫人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安妮母亲的脸颊。
“我来为你画一幅肖像画吧，你现在的样子很美。”
“啊？那怎么可以，我只是一个卑贱之人，肖像画不是贵族才有的特权吗？”安妮母亲有些受宠若惊。
“没关系的，这里又没有什么贵族。”神皮夫人拿起画板开始娴熟地绘画起来。
而安妮的母亲见状急忙坐正身子。神情严肃。
“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一些。最好能带一些微笑。”
“……这样可以吗？”安妮母亲露出了一丝微笑。
“可以，很棒。”
就这样，神皮夫人用两个小时的时间为安妮的母亲画了一幅肖像画。
安妮母亲在看到画后，感动地流下了泪水。“画的真好~真的~”
她轻轻地抚摸画作，结果却沾了一些颜料。
“抱歉！我忘记了！”
“没关系，这幅画就是给你的。”神皮夫人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我累了，要休息了。如果我睡着之后说一些梦话，请你不要介意。”
说完神皮夫人便一秒入睡。只留下了一脸震撼的安妮母亲在那里不知所措。
在梦中，神皮夫人又连接上了心灵网络。这次她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网络节点连接了过去，其实自从连接上这个网络之后，她就只和安吉尔说过话。她也想试试和其它人说话。
在她连接上那个节点之后，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正在形成。
而就在这时，影像好像受到了强烈的干扰，瞬间消失了。随后安吉尔登场了。
神皮夫人的表情闪过了一丝迷惑。难道心灵网络只能同时和一个人联系吗？
而安吉尔则迅速问道：“你没事吧？为什么这么久才联系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只是百智盯得我太紧，我时刻都在忙碌实验的事情，无法及时沟通你们。”
“那就好！我都不敢随意联系你，万一百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事情可能会对你非常不利。”
“嗯，你们的做法是对的。百智现在对我吐露了更多的秘密，但他对我的防范与监视也更强了。”
接下来神皮夫人又将最近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向安吉尔汇报了一遍。
“果然葛瑞克大人的担忧是正确的，破解黄金树果然存在着强大的潜在风险。”安吉尔赞叹道。
“嗯，也不知道你们的反向破解有没有取得进展呢？如果不弥补黄金树的漏洞，百智恐怕会对黄金树造成更严重的伤害。”神皮夫人担忧道。
“我们的反向破解确实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安吉尔说道。
“哦？可以和我说一说吗？其实我对那些技术也很好奇，修补黄金树听起来挺难的。”
这个问题把安吉儿问得愣了一下。“关于技术方面的事，我不太了解。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下次我会询问大家后告诉你。”
“哦……”神皮夫人的眼睛一眯，但随后她又恢复了自然神色。
“对了，你对最新的研究进展有什么想法吗？”安吉尔又开始询问道。
不过这回神皮夫人却没有着急回答，她想了想后露出了遗憾之色。“很抱歉，最近工作实在太累了，我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事了。现在的我就像木偶一样完成百智的工作。”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随后两人又开始聊了聊外面的事情，神皮夫人向安吉尔询问迪奥他们的近况。
但安吉尔却语不详焉。
就在神皮夫人还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她就被安妮的母亲推醒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神皮夫人问道。
“抱歉！我刚才也睡着了，但是我在梦里梦到了我的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难过。请原谅我打扰你的休息！”安妮的母亲泪眼婆娑，看起来相当可怜。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请在我的怀里躺下吧！也许这会让你好受一些。”神皮夫人张开怀抱。
于是两人又躺在了一起。也许是神皮夫人温暖的怀抱确实舒服，安妮的母亲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不过此时的神皮夫人却睡不着了。她仔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落入了无形的圈套之中。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今非昔比了，她没有慌乱，反而异常平静。
百智之前说过的话，回响在她的脑中。“……真想抓一个天使，好好研究一下……”
“我记得我也曾经看过有关怪物的介绍。那只怪物会吃掉被害者的大脑并模仿其行为。”
“并且那种模仿非常高明，就算是与被害者朝夕相处的人也看不出来。”
“而那位安吉尔小姐明明说自己不懂技术，但在我第一次提出相关的想法之后，她却赞叹不已。”
“安吉尔小姐身上的气息确实非常温暖，但是……那只怪物最擅长的就是模仿。”
“并且每次我想通过心灵网络联系其它人时，安吉尔总会适时出现打断我的联系。如果一次也就罢了，但接连两次皆是如此……而且天使们会用心灵网络指挥军队，这也就说明心灵网络是可以同时联系多人的。”
神皮夫人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安妮母亲的后背。
刚才安妮母亲的打断非常及时，如果不是她的打断，安吉尔恐怕也回答不上来自己所提出的问题。
“也许那位安吉尔小姐和安妮母亲都已经被怪物吃掉了吧……”神皮夫人推测道。
不过，唯一让神皮夫人有些在意的是。那只怪物的基因不停地改变，它是无法维持稳定形态的。
如果他真的变成了安妮的母亲迷惑自己，那他是怎么做到如此长久地保持形态的？
“难道我的猜测都只是错觉吗？”神皮夫人垂下了眼眸。
而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显现出了血肉之球的形象。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我也早已被吃掉了吗？”神皮夫人的心中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是什么时候吃掉我的？”
“应该是在那颗芯片破碎的时候吧。因为我已经被吃掉了，所以也就没必要用那种东西监控我了吗？”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有自我意识呢？是因为我心灵半神的能力，让他消化不良了吗？”
神皮夫人感觉很有可能。虽然她的大脑已经被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但是也许是心灵半神的特异，让怪物暂时无法消化自己。
不过那位安吉尔小姐同样也是心灵半神，但她最后也被怪物控制了。也就是说，自己终究也逃不过被消化的命运。
再想想最近遇到的那些实验室人员，他们沉默寡言很少互相交流。
现在想来，那些人应该也是被吃了。不过怪物的扮演能力也许没有那么夸张。他每次只能扮演2~3个人。而没有被扮演的其他人则会无意识地做着一些手头的事情。
而且，神皮夫人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投影了。她并非被关入了所谓的神灵空间，她就是被吃了。
现在的她相当于进入了某个灵魂容器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这些虚假对于她而言却是绝对真实。
“《死神永生》……”
不过神皮夫人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那就是安妮母亲将这本书带过来，到底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她的这种行为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而且，神皮夫人第一次见到安吉尔的时候，安吉尔劝她好好活下去的心情绝对是真实的。这一点神皮夫人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所以你们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神皮夫人有些茫然了。
她感觉那些被怪物控制的人总会有意无意地露出一些她们自身真实的情感。
想到这里，神皮夫人再次连接上了心灵网络。这一次，她疯狂开始点击那些连接节点。
而安吉尔出现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快。几乎在她点下连接节点的同时，安吉尔就出现了。而神皮夫人也理所当然地没有连接上那些节点。
“请问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安吉尔好奇地问道。
“我想联系其它人可以吗？”神皮夫人说道。
“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如此，毕竟你的事情相当机密……”
“我不和其他人谈论机密，我只是好奇梦境半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神皮夫人坚持道。
“好吧……”
安吉尔刚说完，结果神皮夫人又被安妮的母亲推醒了。
这下，神皮夫人总算是确定了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她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
“百智，或者说迪亚波罗。不过我觉得百智不太可能是你的对手，所以你大概应该是迪亚波罗对吧？”
安妮的母亲没有回答，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茫然。随后她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砰！
在安妮的母亲睡着之后，花园的门被暴力打开了。
一只在地上蠕动的怪物，缓缓地朝神皮夫人这边靠了过来。而在怪物的头顶，一张百智的面孔正陷入沉睡。
“你很厉害！要比这位百智先生厉害多了！直到现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但你却早他一步挣脱幻想认清了现实。”
“我不会再配合你做任何的事情了。”神皮夫人冷漠地说道。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帮助了我很多。”怪物毫不在意地说道。
“……”神皮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
“我想看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另外我想有尊严地死去，而不是一直活在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中。”
“看在我帮助了你很多的份上，你可以满足我的要求吗？”神皮夫人恳求道。
“哈哈哈~可以！我乐于实现大家的愿望！”怪物一阵蠕动，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开。周围的景象片片崩碎。
神皮夫人向外望去，她看到了熟悉的实验室场景。但此时的实验室已经充满污垢，显得无比肮脏了。
同时她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她向旁边看去，结果就看到了无数的人脸，正扭曲地缝合在她的身上。
此时她的形象，完全是一只大肉球。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而这时在神皮夫人的旁边又挤出了一张人脸。这张人脸赫然是安妮的母亲。
随后又有几张脸冒了出来，他们分别是迪亚罗斯，菠萝，安妮，以及安妮的父亲。
最后就连百智的脸也缓缓浮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