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向东的队伍突然开始向北行进。人们对此没什么疑惑,因为隐身状态的憎恶者只有大主教能够看到。人们还以为是憎恶者改变了方向。
菲雅看到这一幕后,紧紧地握住了胸前的太阳徽章。
“第一步终于成功了,葛德文殿下,我一定会完成赎罪回到你的身边。”菲雅心中默默想道。
在她上次死亡之后,她的真灵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她一直陷入深深的昏迷,无法醒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葛德文对她冷眼相待,那种冷漠的眼神让她心里极度受伤。
直到某一天,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对她说道:“你知道葛德文为什么讨厌你吗?”
“谁?”菲雅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叫实验室,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我什么?”
“你难道不想回到葛德文的身边吗?”
“葛德文……”菲雅心中一痛。
“葛德文殿下在讨厌我,我能感觉到。”
“那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但是现在你还有补救的机会。只要你能洗刷自身的罪孽,那你就能重回他的身边。因为你自身的罪孽太过于深重,所以你只会进入生死轮回,而无法到达太阳身边。只有纯洁无瑕的真灵才有资格进入太阳。”实验室说道。
“难道我现在不是在太阳之中吗?为什么我能看到葛德文殿下?”菲雅悲伤道。
“你不在太阳之中,你在葛德文的体内,你的执念把你带到了此处。”
“他的体内……”菲雅懵懵懂懂,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肉块,那是葛德文的尸体。
而且在此时,一阵嘈杂声响起。菲雅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怒吼。那种怒吼的声音,像是野蛮人和狮子发出来的。
“他们这么快就来了,不错……”实验室喃喃自语。
“菲雅,这些太阳意志给你,这是葛德文对你垂下的目光,他一直都在关注你,等待着你的回归。而你要想赎罪,就必须建立太阳信仰。”
“我该怎么做?我现在根本动不了。”菲雅急切道。
“你只需要等待时机,总有一天你会重新醒来。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一点,迪奥是所有人的敌人,千万不要听他的蛊惑。”实验室的话刚刚说完,狮子的怒吼就迅速逼近了。周围传来一阵战斗的声音。
随后菲雅只觉得自己被人拿走了。
“这个气味很熟悉!这是葛德文的尸体!没想到那些家伙还保留了一些!”野兽宰相的声音传来。
“什么?!”疯狂的荷莱露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荷莱露我们没必要再战斗了,无谓的牺牲是愚蠢的。玛丽卡需要你的照顾,葛德文也是。”
“走吧!撤!”荷莱露没有废话直接跑路。
随后两人就抱着一团葛德文的肉块飞速逃离了。而在他们的身后,各种各样的魔法铺天盖地地向他们打来,两人狼狈逃窜,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就这样菲雅潜伏到了肉块之中,她被荷莱露封印到了胃中。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知到了迪奥的来临。冥冥中的一种悸动提醒她,她重获自由的机会可能要来了。
于是她没有犹豫。在迪奥切割肉块的时候,她潜伏到了迪奥选择的那一块肉上。
当时迪奥被肉块身上的规则薄膜吸引,并没有注意到菲雅的存在。因为真灵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它们不会被时停影响。普通神灵很难捕捉到真灵。哪怕像迪奥这种高等神,如果不注意看的话,也很难发现真灵的存在。
就这样菲雅成功进入了迪奥的胃中。
而菲雅的预感也没有错,当迪奥进入某个特殊世界的时候,菲雅真灵受到世界规则的影响,直接变成了恶的化身,拥有了实体。她现在的本质其实也是一种憎恶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破了憎恶者最高只有半神的限制,成为了神。
在她意识到自己复活之后,她就开始了自己的赎罪之旅。
轰隆隆~
一阵狂风袭来,大片乌云席卷而来,一阵闪电忽明忽暗,看这样子,似乎就要下大雨了。
正在前进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后脸色纷纷变了。
就连肉瘤大主教的神色也有些难看。“糟了!怎么会突然下雨?”
“有什么问题吗?”菲雅问道。
“当然,因为憎恶者不喜欢雷鸣,而且有他们所在的上空是不可能下雨的。现在下雨只能说明憎恶者已经不在上面了,那些居民恐怕发现了。”果然大主教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些居民跑过来跪倒在地。
“大人……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肉瘤大主教有些无奈,他并不喜欢撒谎,于是他说道:“请大家不要惊慌,我随时都可能变成憎恶者。所以就算是我们脱离那个憎恶者的保护也没有关系。而且饲养两个憎恶者对于大家而言也算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听到大主教的解释后,众人才松了口气。原来大主教是这样的想法,众人在跪拜了几次后,便起身离开了。
“你为什么不提信仰太阳的事情?”菲雅皱眉道。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的。
“因为这不是一个好时机,毕竟在长久以来的宣传下,人们对毒雾教会的感情已经变得相当复杂。贸然宣扬太阳,只会让他们陷入迷茫。也许对于某些人而言,这就和叛教差不多。我无法预知大家的反应,所以我觉得只能循序渐进。而且,要发展太阳信仰,你才是最关键的那个人。有些事你得亲自来。”肉瘤大主教说道。
菲雅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可是你们的拯救者,难道你想什么都指望我吗?”
“拯救者?呵呵呵……真正的拯救者又怎么会想要信徒的信仰?无论是毒雾之主也罢,太阳也好。我们和他们的关系都不过是合作者而已。你想要高高在上,那你就必须展示相应的能力。不要用感性的思维和我对话,在罪恶之人的眼里,只有利益。”
“你!”菲雅的拳头捏紧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迈出的第一步,但是没想到对方这次的决定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说动了肉瘤大主教,而是因为恰逢其会而已。对方从头到尾都很理智,反倒是菲雅有些上头了。
在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菲雅才冷笑说道:“你以罪恶之人标榜自己,那你为什么还要收养这么多善良之人?他们能提供什么好处?正常的操作不应该是掠夺他们,让他们成为供养你的粮食吗?”
“因为我们又不蠢。随着憎恶者的增多,他们所需的食物就越多。如果我们也像血族一样肆意杀戮,那么这个世界存活的人类将会极速减少。到了那个时候,又有谁会供养憎恶者呢?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不要涸泽而渔。毕竟那些血族到最后肯定不够我们吃。”
“而且这个苗头已经开始出现了,血族的生存空间正在被挤压,他们外出觅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他们的文明也陷入了停滞。那些低阶血族已经被驱赶,高阶血族们已经难以饲养他们了。”
“甚至有不少开明的血族,也已经开始饲养善良之人了,因为只有对那些善良的人够好,那些人才会不断生育。血族才能避免外出狩猎,规避很多风险。”
“我们可以恶,但是却不能蠢。否则到最后谁都不好过。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肉瘤大主教一顿说教下来,菲雅听得哑口无言。
“另外,我之所以想试一试建立太阳之城,就是因为我觉得那样可以让人们有一个稳定的住所。只有安定下来的人们才会发挥他们的才智,创造更多的价值。如果能有幸诞生高等文明,那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好事。”
菲雅咬了咬嘴唇,算是搞懂了这些人的逻辑。这些人做事肯定是为了有利可图,如果用感性思维去代入他们,恐怕只会觉得他们一心为人,但其实这背后都是利益。只不过,两者好像也并不冲突。
菲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现在的思维还停留在那种小贵族的思维。总觉得底层人就是为了服务他们而来。现在她带着太阳意志而来,那她理所应当会被人们称为救世主。只不过现实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除去那些虚头巴脑的荣誉之外,菲雅必须做出实事,才能证明她的价值。否则的话,恐怕没人会信她。
但是要让她去接触那些底层人,她又觉得浑身膈应。她虽然之前只是一个侍女,但她侍奉的对象可是太阳啊!对比其它人而言,她就是女神!一个女神,怎么能去低声下四地接触那些底层人,哀求他们信仰太阳呢?
“不,不对!没必要去讨好那些底层人,只要我有绝对的力量。他们也会屈服于我。”菲雅想道。
噼里啪啦,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行走在雨中的人们拿出瓶瓶罐罐开始接雨水。这也算是补充水源的一种办法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就走到这里吧。大家搭帐篷休息吧!”肉瘤大主教下达了命令之后,便开始四处巡逻。
面对暴雨,他要防止人们大规模生病,也要防止那些牲畜染上疾病。
“哇呜~哇呜~”一个小婴儿淋了雨,开始哇哇大叫。他已经出现了一些发热症状。
肉瘤大主教听到声音后,迅速走了过去。随后他从身上摘下一个小小的肉瘤,放在了孩子的额头上。
过一会儿孩子就陷入了沉睡,而他的烧也退了下去。
随后大主教将孩子额头上的肉瘤摘下来吃掉了。
“感谢您!”孩子的母亲探出脑袋,在肉瘤大主教的脸上亲了一下。
肉瘤大主教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菲雅看得有些反胃。
“这是某种祛病仪式吗?”菲雅捂着嘴问道。
“嗯,小婴儿太脆弱了,需要额外的照顾。”随后肉瘤大主教就开始去别处巡逻。
一路上他不断分发肉瘤,而其它教会成员也在做一些祛病仪式,只不过他们的效率远没有肉瘤大主教高。
很快一圈转下来,大主教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增加了。它吸收了人们体内的疾病,变得更强了。只不过疾病上附着的罪恶也进入了他的体内,他离变成憎恶者越发地近了。
只不过菲雅在看了一路之后,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发现大主教对人们的关心并没有那么冰冷。大主教好像是真的热爱人们才帮助他们,那种细腻的关心,不像是演的。但这一点又不符合逻辑,大主教已经明明白白地承认自己是恶人了。那他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呢?
菲雅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看起来太矛盾了。如果是演的话,那他的演技确实很不错。
“没必要这么用心吧?”菲雅忍不住问道。
“嗯?”肉瘤大主教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菲雅的意思。
“恶人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只是保留了善良时期我的习惯。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
“原来是这样。”菲雅点了点头。因为她发现很多疾病牧师都在用心地照顾人们。这些疾病牧师虽然已经背负了极深的罪孽,但他们的心还未冷却,他们依旧在尽可能地帮助人们。也许大主教那细腻的习惯就是在这个时期养成的。
在确认教会成员检查过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之后,之前主持过晋升仪式的老者来到了肉瘤大主教的面前。
“大主教,我好像快要晋升了,我现在该怎么办?”老者看起来有些慌。因为他的皮肤上开始浮现一些淡淡的罪恶纹路了。
大主教看了一眼后说道:“不用慌张!看来你的资质很不错。我的这个大肉瘤你拿着。接下来你不能跟随队伍了,你要找一个沼泽地把自己埋起来。现在的暴雨天气正合适,想必沼泽地并不难找。另外这个肉瘤你要每天吃一点,最好在10天内吃完。如果你足够幸运,能够挺过去的话,你也会成为一位荣耀的大主教。”
“是!”老者虔诚跪拜,亲吻着手中的大肉瘤。
菲雅只感觉一阵牙酸,她移开了目光。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她有些受不了。
老者拿着大肉瘤离开了队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人们对着他的背影默默献上了祝福。新的大主教诞生,意味着人们将会更加安全。
……
暴雨在后半夜的时候总算停了,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久违地有了一种清新的感觉,这是人们很难享受到的场景。有不少人醒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菲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就像是蛆虫一样。”
不知为何,她看到众人大口呼吸的样子,只感觉很恶心。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粪坑中的蛆虫。
这个世界其实和粪坑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为了赎罪,她早就想离开这个世界去其它世界了。
而就在这时,大主教突然飞到了天上,然后他警惕地看向了某个方向。
“又怎么了?”菲雅高声问道。
“……”大主教看向菲雅的目光有些莫名。“有个高等血族正在朝这边靠近,看对方肆无忌惮展露气息的样子,对方应该是神级,这种家伙我对付不了,所以展现你价值的时候到了。”
“这……”菲雅心头一紧,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考验降临了。
“为了让那帮低贱之人信奉太阳,我必须展示出足够的力量才行!”菲雅强行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并不擅长战斗,尤其是她才刚刚成为神,她连自己的能力都不是很清楚。她紧紧地握着太阳徽章,然后慢慢地飞到了天上。
此时她也感受到了血族真神的气息,那股气息是如此恐怖,只是远远看着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去保护人们,这里交给你了。”大主教落到了下方,他张开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层富有弹性的筋肉薄膜,将众人笼罩了起来。
营地中的众人一阵骚动,他们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开始跪在地上虔诚祈祷。
菲雅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血族真神的方向冲了过去。
血族真神也感应到了菲雅的存在,她直接停在了原地,等待菲雅的来临。
“你可真美丽!”血族真神在看到菲雅的一瞬间,就有些晃神。
“你是女性?”菲雅也有些惊讶,因为她面前的这位血族真神也是一位漂亮的女性。
“呵呵呵,女性神灵确实少见。但也不是值得惊讶的吧?你的身上没有血族气息,也没有疾病的气息,这很奇怪。”血族真神眯了眯眼睛。
“所以你该不会是从外面世界过来的吧?你的气息很纯净,我很喜欢你,成为我的伴侣怎么样?我有一座人类牧场,里面的人你吃100年都吃不完。”
菲雅的脸色有些僵硬,她发现自己好像遇到变态了。她可不喜欢女人,哪怕是漂亮的女人也不行!
“嗅嗅~”血族真神闻到了一些美味的味道,那好像是人类的味道。
“今天真走运,不仅收获了一位美人,还得到了一群人类。那些人类是你的嫁妆吗?”
“住口!”菲雅被对方的言语惹怒了。
菲雅直接激活了胸口的太阳徽章,强烈的阳光爆射而出。猝不及防的血族真神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迎面击中。
“啊!!!”血族真神发出了惨叫。她大面积皮肤都被烧成了焦炭,一股焦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菲雅脸色一喜,看来太阳徽章对这些血族真神的伤害很高。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其它反应,对面的血族真神就发动了时停。
“很好!本来想好好对你的!看来你没那个福分了!”血族真神狂怒不止,她猛地扑向了菲雅。
菲雅想要躲开,但她的速度却像蜗牛一样缓慢。她和那位血族真神的实力相差太远了。菲雅无奈只能抓紧徽章不停地激发太阳意志。她的整个身体完全被阳光包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