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英国清教的圣人欺骗了我们,为什么?”
“罪该万死的英国佬,立刻组织撤离!”
“刻有知识的铁桩”总部位于群山中的一个隐蔽堡垒,可如今,这个魔法结社的所在对于布伦希德而言已经不再是秘密。
“从五年前就开始了呢。”女武神不紧不慢地朝着目标地点走去,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神裂火织被提前处理掉了,此刻,敌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一切是英国清教与自己的合谋。
“布伦希德.爱克特贝尔正在接近!”早已有瞭望塔上的人员发现了她的踪迹,没过多久,从“敬畏托盘”形状的炮口中发射出整整六十六枚燃烧弹—将符文魔法应用于现代武器的设计是这个魔法结社一直以来的主要任务。
布伦希德站立的空间被一片火海吞没,在震耳欲聋的接连爆炸声中,两侧山岩上生长的矮小灌木丛瞬间化为乌有,漆黑的浓烟彻底遮盖了女武神的身形,使得那些开炮的魔法师难以确认她的受伤情况。
布伦希德从小朵蘑菇云中走了出来,她的衣服表面被熏黑了一些,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损伤。
“快撤退,把带不走的武器都毁掉!”现场有人提醒道,然而收效甚微,首先是少部分心理脆弱的战斗人员扛不住压力转头就跑,紧接着,现场绝大多数结社成员再也无心作战,本该在此时维持秩序的长官早已倒在了山谷之中,而结社的高层们甚至没有向这里发出任何通知—他们正忙着收拾东西逃离此地。
绝大多数有生力量遭到毁灭之后,这个魔法结社就逃不过灭亡的结局。
“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能停手?”
女武神闭上眼睛,炮声止息之后,“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传入耳中,五年了,当初的场景仿若昨日刚刚发生一般。
“布伦希德,逃走吧。”平常和她并不熟悉的一位结社成员胡茬上满是鲜血,在下巴受伤之后,原本沉默寡言的大叔更加惜字如金。
“我还可以继续战斗。”彼时的布伦希德缠好大腿上的纱布,兼具“女武神”与“圣人”资质的身份并没有给她的童年带来幸福,自打记事以来,她就见惯了旁人脸上不自然的笑:讨好的笑容,不怀好意的微笑,还有无数因为嫉妒与虚假的礼貌而显得很难看的表情。
“我们还可以加把劲顶住,你最好能攻破他们薄弱的地方。”另一位结社成员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污,谁知这一举动让他的脸部表面更糟糕了,直到这种糟糕的时候,他还在调侃自己:“应该用右边这条的,瞧我这记性,左边的已经成抹布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布伦希德不愿再增加自己所在结社的伤亡,然而一切和敌人言和的尝试均已宣告失败,北欧规模最大的五个魔法结社组建了规模浩大的联军,公然宣称要消灭罗马正教插在当地的毒刺。
“爱克特贝尔姐姐,我们还不能放弃。”每天满怀热情给大家递上面包和热茶的见习女仆正在四处奔忙,原本盛放着点心的托盘正承担着新的使命,绷带、消毒酒精和应急药品已经所剩无几,但它们的需求量正变得越来越大。即使不得不带着它们全力奔跑,那位女仆还是在经过这里时特意停下来朝她点头致意:“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昏黄的烛光下,天花板上的石灰粉偶尔由于震动的原因向下散落,室内仿佛降下了一场小雪。
没有什么宏伟的规划,没有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没有酝酿之中的阴谋诡计,只有平静而不失温馨的生活,这里就是“无松鼠栖居的枝条”。
布伦希德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愿意接纳她的结社,她把这里当做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场所,她曾经小心翼翼地加入了“无松鼠栖居的枝条”,而后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
一声尖叫过后,那位见习女仆失去了双手:飞溅而来的碎石将她的小臂连同托盘掀飞出去,疼痛的感觉甚至还没来得及传达过来,摔倒在地的见习女仆就被布伦希德护在身后。
“伊什卡!”先前用袖子擦脸的青年戴维吐掉口中的鲜血,蹦蹦跳跳焦急地朝她跑来,他的姿势有点怪异,毕竟左脚已经彻底报废了。
“没受伤吧,爱克特贝尔姐姐?”见习女仆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关心起女武神的安危。
布伦希德深吸一口气,她有点僵硬地转过身。
“啊,这样不行,”伊什卡望向墙边的托盘,那里面所剩不多的医疗用品已经散落在地:“大家还在等着我,必须尽快…等等,我的手?”她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伸出的右手臂触碰着地上的一卷纱布,纱布的边缘已经被迅速染红。
“你…”布伦希德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