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贵人来的时候,只在前厅小坐了片刻。
前厅靠窗户放着坐席,两个相对着的坐席中间是一张茶案,平日里毓盈妃就坐在此处。偶尔来了访客,二人便相对而坐饮些茶水,又或手谈一局。
据宫人说,卫贵人在此处等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见毓盈妃在内室忙活,便放下了带来的润喉糖丸离开了。
此时毓盈妃沐浴完,手中拿着宫人呈上来的糖丸闻了闻,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晴儿道:“有些薄荷的味道,甜甜的,凉凉的...在糖丸里下毒过于明显,卫贵人应当不会如此不小心吧。”
毓盈妃坐着没动,正出神间,旁边站着的晴儿一下子蹦出去两步远来:“虫子!”
毓盈妃闻声朝地上看去,方才好像是两只小虫爬上了晴儿的绣鞋,被甩了开来一会儿之后,一只慢吞吞爬上了另一只的背,然后就不动了。
晴儿惊魂未定:“吓死奴婢了...”
一旁的张公公扶住晴儿,笑道:“姑娘别怕,这是两只虫子在交配呢,冬日里殿内温暖,它们也知道往火源处凑。”
说着,就要一脚踩上去。
毓盈妃灵光乍现,低声喝道:“别踩!”
冬日里百虫冬眠,骤然出现两只爬虫本就不寻常,又怎会在交配?明明春天才是昆虫发情产卵的季节!
晴儿白着一张脸,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娘娘,这是...”
毓盈妃冷笑一声:“将这里搬开,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把它们吸引了出来!”
张公公叫两人进来,轻手轻脚地搬了起来,他自己则将两只虫子捏起,放进了一个小盒子内。
毓盈妃将手中的糖丸也递给了他:“明日叫崔院判来。”
没一会儿功夫,坐席和茶案就都被搬到了一旁。
众人清清楚楚地看见,原先被挡着的地上散落着一些零碎的食物残渣,周围聚集了好几只虫子,其中不乏像方才那两只一样交叠着的。
张公公走了过去跺脚将虫子撵走,捡起地上的残渣,小心翼翼包在帕子里呈上:“娘娘,您看。”
毓盈妃忍着恶心凑近看了过去,这么一看不要紧,帕子里的东西和味道熟悉的很。
晴儿低声尖叫:“是那个糖丸!”
张公公和晴儿将一旁完整的糖丸和残渣放在一起细细比较,得出结论:“娘娘,这碎渣子应当就是糖丸碾碎而成的,只是似乎还多了些什么,奴才分辨不出。”
糖丸是浅黄色半透明的,碾碎了之后的粉末呈黄白色,可是残渣中间不止黄白色,还有几丝淡淡的粉,混着地上落的灰,极其不显眼。
很明显,这粉色的碎渣就是一切的关键。就是它让冬眠的虫子都被唤醒,甚至从地底下爬出来交配!
毓盈妃气急反笑:“难怪本宫昨夜和陛下情难自禁...好,好得很,这般心计和城府,本宫倒是小瞧了她!”
晴儿忧心忡忡道:“娘娘,卫贵人借着来送糖丸的机会,将碾碎的糖丸粉末混着毒物洒在咱们殿内...这么大张旗鼓究竟是为何?咱们同她毫无过节呀!”
毓盈妃又怎么会知?她只能将其归结为自己身体抱恙的这几个月里,难免被有心人察觉,猜到了她无法侍寝的缘由,所以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