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月,宫里头都忙的不像话。
三月初三的上巳节,三月初十的封后大典,还有后头的四妃册封礼,哪一个单拎出来都够内务府喝一壶的。
皇后和熙贵嫔还没进宫,宫里便又少了两个妃子,愁的太后整日里唉声叹气。
“看看,元祯和元瑞生下也有半年了,宫里一件喜事都还没有再传出来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磋磨完了。”
孙姑姑看了眼天色,笑道:“娘娘,算算日子也二月底了,之前陛下说的行宫那位估摸着也该有消息了,您还愁抱不上乖孙?”
太后拍了一下脑袋,摇头也笑了:“哀家老了,要不是你提醒着,早就抛在脑后了...阿弥陀佛,哀家只盼着是个小皇子。”
孙姑姑疑惑道:“娘娘平日里也很宠爱三位公主,这次怎么想求一个小殿下了?”
太后面色严肃起来:“冰戏会那日的场面你也见到了,宓妃是个聪慧的,一眼就看出哀家的意图了,拐着弯儿给皇帝提醒那傅氏从前大不敬。
两个皇子一个出自闻人氏,一个在她膝下。从前还能平分秋色,眼下馥郁一蹶不振,她一枝独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晋封四妃的圣旨已下,满宫的人早就都改口称“贵妃”“淑妃”了,太后却还是老样子。
孙姑姑暗暗记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日娘娘特地赏了傅氏女护甲,原是要借机敲打宓妃一番...”
太后轻轻点头:“册了皇后,便能压制她一二;若是行宫多了个皇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孙姑姑又道:“娘娘,凤仪宫和长乐宫可要顺其自然?前朝局势变换,她们若过早诞下龙胎,奴婢怕是不稳妥...”
太后抬了抬下巴,“长乐宫不足为惧,单单防着些傅家便是了。你去将妆盒里那包药取出来,交给王多海,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多海,正是内务府总管王公公,明面上一直是毓盈贵妃的人。
孙姑姑应下,忽然又想起什么:“娘娘,那这事可要瞒着贵妃娘娘吗?”
太后抿了一口茶:“自然是和从前一样。”
这就不知这王多海究竟是太后引荐给毓盈贵妃的,还是得了太后授意去接近讨好毓盈贵妃的了。
若是后者,那毓盈贵妃从前借由王多海之手做的事,太后必然桩桩件件都知晓;更有甚者,可能太后还背着毓盈贵妃用王多海动了些别的手脚,神不知鬼不觉给她树了敌。
当你以为自己是布局者之时,可能已经是旁人的局中之物了。
...
行宫。
兰嫔此时已怀胎将近十月,张院判也说了产期估摸着就是这几日。
这日,兰嫔正在殿内小憩,忽然腹部一阵痛感传来,她紧忙大声呼喊小荷。
小荷冲进来,瞧见她这副样子又急急忙忙冲了出去,“主子要生了,快去请张院判!医女呢,还有产婆,快叫来!”
兰嫔痛得不行,恍惚间呻吟了不知多久,殿内进来了三五个人,参汤喂进口中,一股热流瞬间涌了出来。
她中途昏过去几次,眼泪鼻涕淌得满脸都是,天色暗下来时,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是个小皇子!”
“快,快传信宫中,告知陛下和太后娘娘!”
“张院判,您快看看,小殿下怎得这么轻?”
...
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