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镜子看过自己身上的伤,虽然没有什么流血的地方,但整个背上全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怕吓着她。
贺砚舟吞吞吐吐道:“没什么的,宝宝,你先出去等我,我冲个澡很快出来……”
他的话甚至还没说完,黎清沅就先一步开口:“贺砚舟,你叫我宝宝也没用,我要看你的伤口,快点,不然我上手了!”
黎清沅的语气很严肃,眼神里透着坚毅,她是看定了他的伤口。
黎清沅的性子,贺砚舟再清楚不过,见已经没有退路,贺砚舟只好脱了上衣,没有了遮挡的伤口,彻底暴露在外面,在浴室里亮白的灯光照耀下,这些伤口看得更加清楚。
贺砚舟本身肤色就有些白,这些伤口的痕迹在这一刻看得也就更加明显。
他的前面还好,但是背部几乎没有一块没有受伤的地方。
黎清沅鼻尖一酸,连带着泪腺也被刺激,泪水很快盈满眼眶,她上下颌紧咬着,“贺砚舟,你真蠢!让自己受这么多伤,有没有涂药啊?”
她的语气在一开始原本是很强硬的,但终归是没忍住,很快就软了下来。
贺砚舟很快转过身来,不让自己的背部对着她,“没事的,只是青了紫了而已,没有很疼的。”
但他这话刚说完,黎清沅就捏了他的背部一下,贺砚舟没忍住发出“嘶”的一声。
“嘴硬吧你就!还不疼?怎么可能会不疼?!他们训你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偷一下懒!”
贺砚舟失笑,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好啦好啦,我真的没事,别哭了,我心疼,嗯?”
黎清沅放在他胸前的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快点洗,洗完我给你擦药,听见没?”
她昨晚上在看到他伤口的时候就已经让人送了药过来。
贺砚舟嘴角的弧度更加柔软,他凑过去轻啄她一下,“好。”
这会儿已经慢慢开始入秋,窗外的月亮没有了混浊的浓云覆盖,变得清晰亮白。
贺砚舟洗完澡出来之后,只穿了一条裤子,脖颈上搭了一条毛巾。
微湿的头发搭在额前,时不时有水珠往下掉,贺砚舟自觉走到黎清沅身旁去,“不然你先去洗澡?一会儿再涂药也可以的。”
黎清沅睨他一眼,“贺砚舟!你真不把身体当回事啊?快点过来!”
贺砚舟无奈笑笑,又宠溺道:“好好好,先涂药,涂药。”
黎清沅用棉签沾了药水在贺砚舟的背上轻轻搽拭着,突然,她低声开口:“舟舟,你听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贺砚舟以为她真是要讲故事,嗯哼一声,“你讲。”
黎清沅顿了顿,又很快开口:“以前,一个女孩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这个家里,有爱她的妈妈和宠她的爸爸,无论什么时候,爸爸妈妈都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包容她的小脾气,爱护她的身心,那个时候,女孩觉得没有什么比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她也曾一度以为,她会快乐一辈子,会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一辈子。”
贺砚舟听到她停顿片刻,又接着说:“可是在女孩大学毕业那一年,爸爸妈妈因为一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她,不仅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不在了,从此,女孩失去了所有血亲,没有了爱她的爸爸妈妈,曾经她所认为的美好的生活也彻底结束。”
她说到这里,贺砚舟已经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她自己。
贺砚舟的身体僵住,眼神里的光聚焦起来,他认真地听着。
“自那以后,女孩消沉了很久…很久,每天泡在酒吧里买醉,昼夜不分,染上了她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染上的烟瘾,那段时间,她只想着用酒精和尼古丁去麻痹自己,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