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个人一起离开了甜品店。
事情解决了,季屿臣也能回去上班了,他和季怀琛一起回了季氏,叶浔则是带着洛言去新大楼挑香水了。
只是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甜品店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位金发女子。
耀眼的太阳下,她缓缓转头,脸上却划过一抹清泪。
她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更加夺目,一双宛如玻璃珠的眼眸凝视着刚才那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可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带着些许的悲伤,还有怨恨。
……
关于季屿臣的事,也在此告一段落。
他们终于弄清楚之前的事情全都跟何溯翊有关,从季怀琛的丑闻,到季屿臣的病。
何溯翊在被审问调查的过程中也供出苏医生,但苏医生在听说何溯翊被抓的事情之后直接回了M国,而且因为苏医生已经入了M国国籍,如今无法抓人。
好在他的药物对人体没有伤害。
然而何溯翊被确定做私账的事,ST集团也将他正式除名,眼下来看,何溯翊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何溯翊被关押那天,何父去看了他。
只是在面对何父时,何溯翊丝毫没有认为是自己的错,反而将一切的错全都怪到何父头上。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隔着厚厚的玻璃,何溯翊坐在里面,眼神里充满着幽怨。
何父未答,他看着眼前的儿子,觉得格外陌生,他一直觉得儿子是向上进取的、懂事孝顺的,可现在看来,他一点都不了解他。
何溯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回答了他自己的问题:“都是因为你。”
何父一愣,被皱纹包裹的眼眶微微泛红,他呆愣地看着儿子。
紧接着他就听到他继续开口:“自从我妈死后,你对我,就是严厉非常,在别的孩子都在父母怀里撒娇开怀的时候,我在书房里面对那些冰冷的文字,面对那一本又一本比砖还厚的书本,在别人都在放松的时候,我还是要面对那些复杂的功课,如果我学不好、学不会,等待我的,就是你冷漠的面孔和生硬抽疼的鞭子。”
“……”
何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好想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那天说,我不配做你的儿子,”何溯翊的声音更冷,宛如寒冰地窖里冻了几千年几万年的冰,冷得让人彻骨而栗,“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儿子,那种压抑冰冷的生活,我一过就是二十年,到瑞士的那段时间,我才感觉我的生活也是能够由我主宰的,在瑞士,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拦着我,更没有人会打我!”
何父眼中悬着的那滴泪珠终于落下。
他心中翻起后悔的波涛,这么多年,竟是他都做错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
“错?”在现在的何溯翊的世界里,早就已经没有错这个字的存在,“什么算错?这么些年我就算做的事情是对的也是错的,既如此,我干脆就让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错这个字,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只要我想,只要我能驾驭住,你说对吧,我亲爱的父亲,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
何父连连摇头,他不愿再讲下去,不愿承认这个由自己亲手管教出来的人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何溯翊想说的话也全都说完,他站起身,最后也不愿意留给眼前的父亲一个慈善的眼神,直接转身走了。
只剩下何父在外面低头痛哭,不知道他是在哭诉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在哭诉着自己雕刻的作品彻底被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