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家的表弟却顽劣异常,很不成器。多次央告母亲,让他向表哥求个官当当。他母亲也觉得儿子成天游手好闲不是办法,也许当了官就能长进,于是跟苟曦说了此事。
苟曦坚决不答应,主要是表弟不是那块料。
姨母一见哭诉不已,苟曦无奈道:“我从不徇私枉法,他若当了官,犯了法,我也是要一视同仁的,姨母你不怕后悔吗?”
姨母立刻三媒六保,发生任何事儿,都不后悔。
于是苟曦让表弟做了都护,这小子也不争气,又兼得自己是苟曦的表弟,果然犯了重罪。
苟曦身为兖州刺史,职责所在,只好将表弟拘捕,想要治罪。
姨母闻讯前来求情,跪地叩头,苟曦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最终还是大义灭亲,把表弟斩首了。
斩首之后,他全身素服抱着表弟痛哭不已,一边哭,一边说:“表弟啊,杀你的,是兖州刺史,现在哭你哭得肝肠寸断的是你的表哥啊!”周围人无不动容。
当年公师藩欲渡黄河接应司马颖,也是苟曦在黄河边将公师藩斩杀了。
如今汲桑和苟曦对阵,算是碰到了硬骨头,双方在东武阳遭遇。
苟曦亲带兵卒,一马当先,将士见他身先士卒,英勇异常,也都红了眼,无不用命,奋力拼杀。汲桑这边本就是乌合之众,以抢掠百姓为要务,哪见过这个阵仗,吓得转头就跑,汲桑呼喝不住,只好退守清渊,构筑堡垒,加强防范。
苟曦不可能给他喘息之气,随后带兵杀到,一顿猛攻,连破汲桑八座防御堡垒,汲桑死伤过万,收拾残部赶去与石勒汇合。
石勒劝道:“我们这样早晚得被剿灭,这苟曦和王赞兵法娴熟,又得民心,太厉害了。
我听说汉王刘渊乃是明主,天下英豪尽皆归附,不如我们去投奔他吧?”
汲桑虽然也有称雄之心,可是形势所迫,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万没想到,路过冀州地界,刺史丁绍听闻叛军来到,不由分说,又在赤桥布下重兵,于以拦截,结果又是一场混战,汲桑和石勒也被晋军冲散,所部死伤离散大半,两人几乎丢盔卸甲,惨不忍睹。最后汲桑逃奔马牧,石勒转而奔乐平而去。
石勒由乐平奔上党,因为那里有个胡人堡垒,首领是大张督、冯莫突等人,他们聚集了几千人,也和晋朝打了几仗,可惜胜少负多,很多部下也都暗自琢磨起各自的出路来。
两相见面,张督等人将石勒迎进大帐,大家都是胡人,豪爽不羁,少不得给他置酒压惊。
酒到半酣,石勒趁机对张督等人说:“匈奴单于刘渊自称汉王,兵精将广,天下有识之士,无论胡汉,都去归附,很快就会举兵反晋,大督您不早早去归附,就这几千兵马,真的以为自己将来有能力站得住脚吗?”
大督叹了口气道:“不能。”
石勒随后道:“那么,既然已经考虑到不能持久,那咱们不如早早投奔汉王刘渊,早去比晚去要好啊!
更何况如今,据我所知,你手下很多部落都已经暗地里接受了汉王的赏赐,想着背叛你偷偷去投奔呢。”张督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冬十月,张督等人随石勒,纵马投奔汉王,刘渊早对石勒有所耳闻,知道他有勇有谋,是难得的一员大将,当下欣然接纳,与他携手谈笑,好不亲近。
随后封张督为亲汉王,冯莫突为都督部大,任命石勒为辅汉将军,封平晋王,所投而来的人都归到他的麾下,由他指挥。
却说汲桑和石勒被晋军冲散,逃到了乐陵,如今已进十二月,天气寒冷,他人困马乏,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环顾左右,跟在左右之人也不过几百。即使这样,他还不忘司马颖的棺椁,一路护卫着。
也是机缘巧合。
司马腾手下的“乞活”军旧部田甄、田兰、薄盛等人在乐陵起兵,碰到了汲桑,那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顿厮杀,汲桑阵亡,部将也算给司马腾报了仇。
田甄等人看见了汲桑队伍中的棺材,知道里面装的是成都王司马颖,琢磨了一下,四下寻找,发现了一处废弃的枯井,于是命人将司马颖扔了进去,扬长而去。
附近有司马颖的故臣听闻此事,于心不忍,赶去枯井边,将尸体收拾出来,寻了处僻静之所,好好安葬了,这司马颖才算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