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又为登基做铺垫呢,重新设置官署,任命了文武百官,可能自以为是汉高祖、魏武帝的。”
石勒按着几案,笑着说:“这样看来,捉住王浚难度不大了。”
王浚派的使者返回蓟地,都对王浚说:“石勒目前兵力微弱,阵势全无,怪不得他不敢和殿下争锋呢,好在人很谦卑,把你送他的佛尘高高悬挂起来,早晚叩拜,确实是忠诚无二。”
王浚听后,哈哈大笑,可真是畅快淋漓 ,于是觉得高枕无忧,更加骄纵不可一世,军政懈怠,连防务之事儿都不放在心上了。
石勒这边紧锣密鼓,开始安排戒严,将要袭击王浚,但还是犹豫不决,一时之间没有发兵。
张宾一见,知道石勒有所顾忌,就赶来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袭击王浚了,就应该出其不意,怎么没动静了?现在军队戒严一整天,还不出发,如此犹豫不决,是因为什么呢?”
石勒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皱着眉头思索。
张宾一笑道:“让我猜猜啊?将军莫非是害怕并州刘琨趁机袭击,或者担心鲜卑、乌桓也有可能?”石勒说:“张君所言甚是,如果真那样,我们后方被袭,不但消灭不了王浚,还容易失去根基啊,所以反复思量,下不了决心。”
张宾拍手道:“我就是来给主公送定心丸的,同时奉上妙计一策。”
“是吗?张君快说。”石勒一时情急,居然站了起来。
“将军此次千里奔袭,孤军深入,需要胆识谋略,他们三伙人,王浚也好,刘琨也罢,鲜卑乌恒更不肖说,这些人的才智和胆略加起来都不够看的,比不上将军您一个人。
相信我,将军即使远征,他们即使得知,一时之间不至于是,一定不敢妄动,再说他们未必知道内情,将军兵马调动如此秘密,他们根本想不到,您有这样的胆略,要袭击一千里以外的幽州。
将军只需轻装快马,军队迅速往返,超不过二十天,王浚可平,这事儿就完成了。
假如他们真的有这个想法,也得商量来商量去,反复比较衡量,等他们商议后再备战出师,二十天早过去了,我们已回来了。
再说刘琨、王浚,貌不合神早离,互相攻伐日久,虽然他们名义上同属晋朝,但是却是两个路子。刘琨一身忠义,忠于晋朝,王浚却想称帝,两人实际上却是仇敌。
我这个计策就是给刘琨去信,并送去人质请求停战,以后以他马首是瞻,刘琨这人万事都好,就是好大喜功,又谋略不足,一定会为我们的顺服而高兴,他才不关心王浚死活呢,说不定对王浚的灭亡,还会拍手称快,我打赌,他不会为救王浚而袭击我们。
再说兵贵神速,不要拖延时间。一旦消息外泄,王浚闻得风吹草动,反倒坏事了。”
石勒遂释然一笑,说:“我所犹豫不决的,张军都替我想到了,也做出了决断,真是我的智囊啊,我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石勒于是下令:“第一连夜行军,举火潜行,谁也不准弄出一点声响,先悄悄赶到柏人县,暗中杀了主簿游纶。这么做,是因为他哥哥游统在范阳,那不是个稳当客,怕他给哥哥通风报信,泄露军机。
第二:又火速派遣使者拿着信笺送给刘琨,就说要归附,并且送去人质,信种详细说明刘琨曾经送母归来,深怀感激,又列出之前自己种种忤逆不当之处,请求原谅,并且为了赎罪,亲自讨伐王浚,报效刘琨。
刘琨哪知石勒狡诈,还以为都如他一样清明俊朗,居然信以为真,大喜过望。
臣佐之人也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劝谏他说:“石勒狼子野心,主公不可不防,他该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刘琨背着手,来回走动,道:“王浚确实是我朝的心腹大患,我听说他已经准备称帝了,连仪仗宫袍都准备好了,无论如何除去这块心病也是好的。”
刘琨果然如张宾之言,犯了好大喜功的毛病,居然随即向州郡传布檄文,文中声称:“我与拓跋猗卢商量,正准备举兵剿灭石勒,石勒恐惧不已,又走投无路,无奈何向我投诚,请求攻克幽州,擒住王浚,将功折罪。现在应当刘此,拓跋六领兵向南,攻打平阳,剿灭伪逆刘聪,奉迎怀帝灵柩。
羯人石勒,乃亡命之徒,今幡然悔悟,顺应天意,使百姓安定,辅助晋朝,尊奉皇室,善莫大焉!”
刘琨此举,也给自己增添了莫大的后患,要知道王浚虽然有不臣之心,却是可以和他一起抗衡石勒之人,一旦王浚被拔除,他的处境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