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带着段秀,微服出行,骑着巴滇骏马到王敦驻地于湖查看,他沿着王敦的营区近距离走了一圈,不慌不忙的就出来了。可把身边的随从都要吓尿了,尤其是段秀,手心都冒汗了,他是段匹磾的弟弟,段匹磾死后,他南渡投奔朝廷,司马绍见他武功超群,勇猛善战,就留在了身边。
王敦的士兵也发现了司马绍,还挺奇怪,互相问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个长相?说来司马绍的生母并不是晋人,其母荀氏是晋朝的俘虏,纯纯的鲜卑人,当时被选做宫奴,侍奉皇驾,荀氏肤白貌美,性灵出挑,又极具异域风情,被晋元帝司马睿临幸,而得司马绍。
因此,司马绍有着明显的鲜卑人特征,皮肤白皙,须发金黄,眼窝凹陷,鼻梁高耸,可以说帅的有棱有角,与众不同。
守营兵士都说:“这人是干啥的?不像普通人啊!咱们往上面汇报一下吧?”
王敦正在睡觉,他实在是精神不济,白天也恹恹欲睡,忽来一梦,清晰异常,梦见一轮太阳绕城而走,烤的自己外焦里嫩,大汗淋漓,于是受惊而起,问道:“营外可有异常?”
兵士正欲汇报,忙把有人在军营外溜达的事儿说了一遍。
王敦一听描述,他对司马绍太熟悉了,道:“这黄胡须的,必定是鲜卑奴来了!他就是司马绍,快给我追,捉到他有重赏!”
司马绍的母亲荀氏是宫奴,司马绍又貌似外族人,须发金黄,所以王敦才这样说。
司马绍这边依旧谈笑风生,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个茶肆饭庄,简陋异常,一个老妇人正坐在门口打瞌睡。司马绍下了马,呼喊老妇人上茶,自己居然坐下来喝茶,段秀急得团团转,不停央告:“陛下老祖宗,咱们快走吧,守卫兵士很快就得反应过来,马上就会追到啊!”
司马绍一边喝茶,一边把手中的七宝鞭,递给老妇人,道:“一会儿有人跟你打听我们,你就把这条鞭子给他们看,说我们早就过去了,来来来,多给点茶钱!”
然后起身上马,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
段秀大惑不解道:“陛下,又怎么了?”
司马绍朝前一指,道:“前面不远处有条河,去打点冷水来,洒在马粪上……”
段秀立刻安排人去弄,司马绍这才策马奔驰而去。
王敦这边,派了一队精锐骑兵随后赶到,也看见了那个茶肆,老太太正坐在门口研究马鞭呢。
领头的赶紧过去询问,看没看见司马绍等人路过。
旅舍卖饭的老妇人,一听他问,赶紧把七宝鞭递了过去,对她说:“人已经走远了。不过呢,那个黄头发的年轻人说,如果有人追来,就把这鞭子给他们。”
几个士兵接过马鞭,传递着玩赏,七宝马鞭,应该是皇家才能用的物品,上面镶嵌七种宝物,比如金银珠玉之类。
王敦的骑兵们,马鞭见得多了,但这么豪横的,却是第一次见。禁不住反复玩赏,你看过来,我看过去,啧啧称赞,停留了许多。
突然想起来还得追人呢,虽然两军开战,斥候细作满天飞,可是皇帝亲自当斥候的还是破天荒第一回,这个皇帝胆子也太大了。追了一阵,发现了马粪,可是一检查,马粪居然是冷的,又结合刚才老妇人的话,认为确实已走远,便停止追赶,回去复命了。晋明帝司马绍因此得以脱身。王敦看见呈上来的七宝鞭,知道司马绍居然真的来过了,又差点气昏过去………
司马绍回到屯兵之处,南皇堂,反复思量,自己探营回来,估计王敦已经知晓了,但是他肯定认为自己不敢再去,当夜,他招来段秀,笑问:“还敢再走一趟不?”
段秀扑通跪倒在地,哀求到:“我的爷,您直接把我杀了吧!”
司马绍诧异道:“你这是害怕了?”
段秀道:“臣不怕,但是您是万乘之躯,有个闪失,灭了我九族,我也赔不起啊!”
司马绍一听,哈哈大笑道:“那行吧,我不去了,你自己去行不?”
段秀立刻起身道:“我自己去行!”
随即精挑细选,招募壮士千余人,由段秀和中军司马曹浑等人率领,趁夜渡水,掩其未备,战于其先锋营越城,直杀到平旦,大破其军,将其前锋何康斩于马下,大获全胜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