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塔,顶层。
男人背影挺拔,黑袍上鎏金飞线勾勒出五爪金龙的轮廓,衣摆随风微扬,不怒自威。
“高祖当年,立道教为国教。三百年后,朕西佛东引,一为制衡道庭,二来欲借佛教之手,为大乾立下不世之基业,固号永昌。”
“朕有错吗?”
“若抗不过甲辰兵乱,安有眼下繁华之世。”
他收回眸子,缓缓转身,面容逐渐显露,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江山社稷,可眉宇间有一抹郁结。
“陛下自然没错。”岳靖执白棋,落子点眼。
“嗯?”
永昌帝目光一凝,俯身坐下,盯着棋盘,陷入沉默。
岳靖则不急不缓道:“可陛下,错就错在不该三心二意,更不该以身入局。正如这盘棋,若陛下的思绪乱了,这江山便乱。
陛下,佛门的香火神道,不是这么好走的。”
“凡人不过百年。”
永昌帝直视岳靖:“先祖武极天下,依旧不过百年后的一捧黄土,您又不肯外传武者长生久视之道,朕不修香火,何得永昌?!”
岳靖低下头,把棋子一颗一颗放回棋中,眼神难掩失望。
岔开话题:
“陛下,朝中近来可好?”
“如常。”
永昌帝又想了想:“倒是不知刑部抽了什么风,说有人用鼻血袭击侍郎,要将其处以极刑。”
“……”岳靖活了这么久,头一次听见这借口,他又开口:“臣想向陛下讨一个人。”
“谁?”
永昌帝不可置信,在他记忆中,这恐怕是岳大将军第一次有求于他,于是哈哈一笑:
“好你尽管说。”
“就是这鼻血喷侍郎的姜家,臣已彻查清楚,姜家人并未触犯大乾律法,不过毕竟刑部的折子,已经递到陛下手里,臣不好私下出手。”
臣子不逾矩,心里有他这个皇帝才是最重要的。
这点小事。
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永昌帝展颜悦色:“朕答应你,不过岳帅居然亲自开口,怎么,那姜家有何特殊之处?”
“有个叫姜执安的……”
“是他?不行。”
永昌帝顿感头疼:“清妃三天两头哭喊着要砍此人头颅,问其罪证又拿不出来,原来你口中的姜家,和清妃念叨的是同一个。”
“正好让刑部把人砍了。”
“落个清静。”
岳靖起身拱手道:“陛下,此举不合大乾律法。”
“你说什么?!”
他身为一国之君,砍个人而已,岳靖居然为了这种小角色,违抗君命:“若朕执意要砍呢?”
岳靖依旧鞠躬不语。
“你。”永昌帝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大步离去。
岳靖依旧看着前方,这满城灯火如水中捞月,盛世?
“来人,传我手谕。”
“……”
……
天泽县,监牢。
姜执安被穿了肩胛骨,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刑部的人也不傻,好歹是个二境武夫,拼起命来,保不齐还得死伤几人。
收回通天箓。
【爱吃萝卜】虽然没再回话,不过他还是把详细的情况都交代了,尽人事听天命。
“执安。”
姜平贵也被厚重的铁链锁在一旁:“刑部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姜映也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到人了。”
“估计还是那个清妃。”
姜执安叹气:“我这几日为了通过镇魔司考核,成天都在武馆练武,若说得罪人,顶多也就是习武进度过快,被那些世族子弟惦记而已。”
“他们绝没有这个能量请动刑部,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妃子?”
姜平贵吃惊:“那你的小富婆,能把咱捞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