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见安蓦然回首,只见一张被挖去双目、七窍流血的苍老脸庞。
这张可怖的脸庞,距离孙见安的鼻尖不过数寸之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老人用两个漆黑的血洞死死地盯着孙见安。
似有冤屈,却又一言不发。
这莫不是什么邪祟?
孙见安手中唤雨剑出鞘三分,寒气逼人。
老人身着蓝袍官带,戴着相爷帽,手里还拄着根桃木拐杖。
这扮相,不似是邪祟,更像是某地的神祇。
或许是感受到了压力,孙见安的命火不自觉地释放而出。
红黄色的火焰一出现,那老者就如同耗子见了猫,连忙摆手向后退去,衰老的身形蜷缩在一块,嘴里还不断呢喃着:“火神饶命,火神饶命。”
或许是感受到了孙见安的杀意,本就矮小的土地爷惊恐地倒退几步。
他低着头,跪倒不远处路旁的草垛里,朝着孙见安磕了几个响头,嘴里自顾自地念叨着:“在下不是邪祟,而是…此方土地。”
“老人家,你……”
孙见安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那土地爷却陡然间抬起头。
只见老者的咽喉乃至浑身诸多重要窍穴,皆渗出黑绿色的污血。
仔细分辨,还能看到细若柳絮的银针。
这银针不是寻常针线,针线周身泛着青幽的绿芒,甚至还能从中听到凄怨的惨叫声。
这是冤魂针,一旦被它钉入窍穴,无时不刻都要承受怨魂噬身之痛。
老人家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祝融大人……只有您,才能拯救此地的黎民苍生了。”
老人泣不成声,血与泪混合在一起,从他的脸颊滑落。
“老人家您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祝融大人。”孙见安愣了愣,连忙摆手否认。
他对“祝融”这两个字并不陌生。
在华夏文明中,“祝融”是家喻户晓的火神。
这位老者双目失明,认错了人想必也很正常。
土地爷仍不死心,猛然间抓起孙见安的一只手,颤抖着轻抚其中的掌纹:“不会错的…我虽然瞎了,可是这手,绝不会错。”
“您就是祝融大人!”
“五百年前,您南下巡狩时,路过此地,曾经赏给我一枚印绶,嘉奖我公正清廉,治城有功。”
“而今,您比我更需要它。”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红色的符节,放在了孙见安的掌心。
“可惜小生驽钝,这么多年了,修为不涨反跌,连官职也一落千丈。”
“唉,甚至还把命给丢了。”
土地爷说话一句一顿,似乎每个字都在耗尽他的生命力。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犹如危墙一般,朝着地面倾倒而去。
孙见安伸手想要去扶,却扑了个空。
土地爷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徒留一堆褪色的碎瓷片,孤零零地窝在原地。
一股悲怆之意,莫名其妙涌上了孙见安的心头。
柳素贞眼疾手快,从碎瓷片中扒拉出一块染尘的蓝色衣角。
她秀眉微蹙,脸色铁青地说道:“怪不得半个月前,我和柳老祖宗没法唤出这位土地爷,想必那时他便已经遇害了。”
一方土地老爷居然如此凄惨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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