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侍人,侍奉公主是他绕不开的话题。
可是公主明明两次都放过他了,让他去念书,让他去做事。
现在突然又打回原点。
他心里苦笑,人在这里苟活,身后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家族,他能如何?
他父亲想的什么,他很清楚,最好是能在皇家讨得一星半点的好处。
若讨不到好处,他也不能连累了族里。
最可笑的是他明明不甘,明明懂得亲生父亲那般势利无情,也仍然狠不下心去放纵自己的行为去任性。
家族中还有他的兄弟姊妹,他们是无辜的。
他咬住嘴里面的唇肉,颔首应了。
贺嬷嬷本不想插手公主府的事,老了只愿意享个清闲。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辅助高嬷嬷来教人,也容易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以前长公主府上的面首就极难对付,虽然面首的身份同样是伺候公主的奴婢。
可一旦受宠,行事与主子也没什么分别,更别提他们蜜里调油的时候那些个耳边风。
得亏她那时威信重,镇得住,长公主那时也信赖她。
要不是高嬷嬷又一次给她去信说,这事太子殿下也是同意的,她原本是打算装病的。
牵涉到太子,那便是旨意了,哪有不从的。
贺嬷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不在家养老了,揽下了这差事。
初秋午后,书香满室。
瑥羽面前摆着三本手札,是贺嬷嬷刚刚交给他的,他大致看了一眼。
第一本外封上写着《洁身自好篇》,有些新奇,但他并不意外。
手移开这本,看到下一本,《雅趣解语篇》,“解语”两个字缓缓绕过他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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瑥羽想起自己一对上公主就那般无措,“解语”好像恰好对了他的症。
可多年学习孔孟之道、治国之理的他,还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羞意和别扭。
拿开了第二本,才真正让他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
第三本外封上端端正正的五个字:《琴瑟调和篇》。
绝不是他有意想歪了,第二本说的雅趣里面可能就含着书画音律之类,第三本何苦再摘出来单说琴瑟呢?
这琴瑟......调和......说的是什么?
瑥羽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了。
贺嬷嬷没给他多长时间适应当下,从第一本《洁身自好篇》开始讲起。
除了日常清洁、香薰、面容、装束这些细枝末节的,还讲到了作为面首,从身到心都要为公主守着贞操的严律。
高嬷嬷在一旁听,时不时的皱着一双眉毛慎重点头。
瑥羽爱洁,但总归是由男子侍奉长大,还是稍显粗略简单了些。
如今听了贺嬷嬷的话,着实开了眼界。
至于后半篇,从身到心为公主守贞操......
瑥羽从未对女子动过心,更不用说与他人有什么不当之举。
他在心中默默想,自己守的是个人的操守,是君子之风,并非是为了公主。
半日下来,这本已经说的差不多,贺嬷嬷不打算再啰嗦。
“余下的你自己先翻看着,明日我会再来,到时我会先考校你第一本书上的内容,你务必仔细。”
瑥羽谢了贺嬷嬷和高嬷嬷教诲,把两人送到书阁外。
目送她们走远了,他才卸下一身的疲乏,无声叹了口气。
远儿捧了食盒回来,在厅中布好饭菜,便去书阁寻郎君,
“郎君,我来的路上正好遇上高嬷嬷和贺嬷嬷,远远的听她们说什么‘他应该是听进去了’之类的。她们让您听什么啊?这好半天的。”
他看郎君桌案上多了几本册子,眼巴巴的凑头过去。
瑥羽察觉远儿的视线,慌乱的将手札堆叠在一起,捂住封面,“没什么。”
下意识的,他不愿意让远儿看见,他听的是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