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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儿刚到了花厅,看饭还在桌上摆着没动,走到小径丛中去寻郎君,不期然听到了最后一句。
他晃了晃白着一张脸的郎君,想安抚他,
往灌木丛下怒斥了一声,
“说什么呢!”
灌木丛后面颤颤巍巍钻出两个人影,是芝兰院的两个小厮,
他们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公子恕罪,我俩真闲的慌,胡说八道说梦话呢!”
“公子恕罪,我掌嘴。”说着就要打在自己脸上。
虽说公主府最大的主子是公主,但芝兰院这里,瑥羽公子才是他们要诚心巴结的。
瑥羽公子常常不在芝兰院,回了府就往主院去。
瑥羽公子是什么脾性,他们还真不知道。
只知道远儿哥脾气时好时坏的,但心挺软。
私下议论公主榻上的人,他们没底,有些害怕。
瑥羽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出声问,“常画还说什么了?”
他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
小厮两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叫常明讨好的回了话,“公子恕罪,那都是我胡编的,可别往心里去。”
瑥羽伸手漫不经心把一颗石榴摘了下来,给他,好似没有半分情绪。
“她说什么了?老实回话,不会罚你。”
常明急忙伸手接过那颗红彤彤的大石榴,咽了口唾沫。
见公子没发大火,一股脑的把想说的说了,“公子,我们也是为您着急。”
“常画说您前些日子受了歹人欺辱,身子恐怕有恙,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侍奉公主。
“我不信,我跟她吵吵了。”
“公主可宝贝着您了,您不是天天都在主院吗。”
“有恙?”瑥羽想到自己身上已经快好了的伤痕,心里蓦然脆弱。
常明不知道怎么说了,“哎,就是......公子,她心里不干净,说的话也不干不净。”
瑥羽真正的迷糊了,“说什么不干净的了?”
常明捧着那颗石榴,艰难的抬头看了看公子。
怎么可以那样说他,长的像神明般的俊俏人,如何受得了。
听说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呢。
他不忍说出来了。
可瑥羽不解,一定要问明白。
问到最后,说到最后,
远儿立刻踮着脚,捂了郎君的耳朵,
“您别听他们胡说那些脏的!”
瑥羽身子晃了晃。
......
学室里整齐排列着一张张书桌,学子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写着策论。
瑥羽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纸张,握着毛笔迟迟没有动。
他脑海里不是怎么破题,而是回响着常明说的话,
“说您在外面与人有染。”
“公主心里膈应。”
瑥羽一阵阵钝痛,那疼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手中的毛笔似有千斤重,再也无法落下。
心中的委屈如藤蔓般缠绕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
他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情,为何要遭受这样的无端猜测?
闭上双眼,试图将那些痛苦的思绪赶出脑海。
然而,一闭上眼,公主的身影便浮现在眼前。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宠溺,还有她总是赶他回芝兰院,从不拖泥带水的样子。
他想她想的心慌难眠,流连忘返。
那时候她看着自己那副缠绵不舍的样子,又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