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别在山上烧,烧完了记得拿棍子挑一挑,检查下没有火星了,完全燃尽了再离开。”
陈家富咧着嘴问,“是有啥说道吗?”
滕淑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是怕着火了!去年大兴安岭特大火灾不知道啊?烧纸也得注意点!”
口气明显的不太好,陈家富脸上的笑一凝,陈家贵的脸色也不好看,俩人相互偷着看一眼。
甜宝坐在那眼皮都没撩,看也不看他们,淡定的叠着金元宝。
滕淑兰憋不住了,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今天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说吧啥事!”
年八辈子不来一次,现在镇上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卖殡葬用品的,既然选择来这触霉头肯定是有事。
陈家富咽咽唾沫,看向甜宝,“那个……我们想请甜宝给看看,最近实在是不顺当,我们之前迁了坟,但是迁完一点没顺当……”
他赶紧又补充一句,“我们不白让你看的,给钱的!”
甜宝嗤笑一声,“好啊,你们能给多少钱?”
两个人一滞,陈家富试探地道,“五十……”
看到甜宝略带不屑的眼神又赶紧改口,“不不不,一百!”
他咽咽唾沫,“外加……把你娘的坟葬进祖坟,我知道这些年你娘一直葬在外面,我问过别的先生,过了三年就可以将她的坟迁进祖坟,不管咋说她也是我们的亲妹妹不该流落在外的……”
滕淑兰火了,“你啥意思?当时你断的利索,现在看我宝儿有出息了又来攀亲戚,你要脸不?”
陈家富陪着笑,“婶,我们到底是甜宝的亲舅舅,连着血脉呢……”
滕淑兰还要说什么,被甜宝拦住,甜宝拂了拂她的胸口,“姥,不气,坐下,我来处理。”
她扶着姥姥坐下,看向两个人冷笑一下,“你们以为进陈家的祖坟是什么荣耀的事吗?我娘不稀罕,她早就是田家的闺女,认我姥当娘,与陈家无关!”
“要我帮你们看事也成,于情你们跟我攀不上,于财嘛……你们两个人一共一万块钱,拿得出来我就给你们看,拿不出来就另请高明!”
陈家贵惊叫一声,吓得话都说不成个了,“一、一、一万块?!你怎么不去抢!你给别人看不都是随缘给吗?”
甜宝笑了,“随缘还是随人全看我心情!”
付了集资楼的钱以后她和姥姥手里的存款就所剩无几,那些金银首饰她还不想卖,总觉得将来还会升值。
如果他们真的能拿出一万块,愿意为她的小金库添砖加瓦,她不介意帮他们解决一下。
陈家贵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是故意的!比之前的李半仙还要黑!”
陈家富拦住弟弟,“甜宝,舅舅们当时把你送养也实属没办法了,那时候日子过得都穷,舅舅家好几个孩子,还都很小,实在是照顾不来,你要是跟着我们一起生活肯定没有和田婶子一起幸福。”
说着他还低下头用力挤了挤眼睛,挤出点泪意,又抬起头看着甜宝,“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还有你娘生病傻了以后我们还一直养着她,给她吃给她喝……”
他说的无比诚恳,声泪俱下,却半分也打动不了甜宝。
“从小让我娘住柴棚,吃的比猪狗还不如,克扣下我娘的所有工分,还要让她负责你们两家人的吃喝洗涮,这就是你们说的养她?”
陈莲香傻了以后,只是智力受损,没有丧失劳动能力。
生产队长给安排了打猪草、打捆之类的小孩子可以干的活,每天都能赚五个工分,长大了以后每天给六七个工分,也是觉得她可怜,怕再没了工分爹娘也不在了被哥嫂赶出来。
这些工分加上人头粮她自己吃绰绰有余。
但是都被两个哥嫂瓜分了,而她永远都吃不饱,还要包揽所有的家务活。
陈家富眼神心虚的闪烁了一下,“也就让她干了点轻省的家务活……”
甜宝不想再听他无用的叨逼叨,手一扬,“出去!“
陈家富一咬牙,“甜宝,只要你帮我们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可以去你娘坟前赔罪!哪怕让我们磕头认错都行!”
甜宝眉头一挑,“去脏了她的轮回路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个人都知道甜宝是不可能帮他们解决了。
陈家富牙一咬心一横,拉着陈家贵就跪下,这回真的是声泪俱下,“甜宝,一万块我们真的拿不出来啊!你让我们怎么给你娘赔罪都可以,但是我们的病再拖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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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撩起袖子和裤腿子,露出的皮肤的皮肤上生满了脓疮,已经溃烂不堪流着黑色的脓血。
陈家贵也解开胸前的衣扣,露出腐烂露骨的皮肉,解开纱布,顿时一股子腥臭味扑面而来。
滕淑兰看完一咧嘴,捂住嘴,不忍直视。
甜宝屏住呼吸,故作淡定地扫了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活该!”
她想到两个人会很严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陈家富流着眼泪,磕着头,“甜宝,救救我们吧,真的是没办法了,我们又迁坟又找先生都不管用,每天早上起来就会多一块脓疮,只能看着伤口一点点溃烂,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捂着脸直哭。
甜宝看着他,表情不变,“一万块,否则另请高明!”
“甜宝,你再通融一下,一万块钱我们真的拿不出来……能不能先给你写个欠条?等我们病好了再一点点还给你?”
甜宝笑了,“这样啊……那就你给多少钱我治多少钱的如何?”
陈家贵还一下来脾气了,一把拽起陈家富,“哥,咱们走,我就说不用来求她吧?她一个黄毛丫头你真觉得她能治好吗?我就不信找不到人了,南林镇找不到高人我们去江城,去省城!就是有一万块也不给她!”
甜宝轻轻一笑,拍了拍手,“好啊,一万块你们不看,再来可就翻倍了!”
陈家富不肯起,喊了声,“甜宝!大舅错了,你相信大舅,我真的病好了之后把这个钱还给你!”
甜宝没回答,直接转过身子不看他。
这两个人自称舅舅的人在她眼里比陌生人还不如,有钱看在钱的份上可以解决一下,没钱想请她出手门都没有。
陈家富哭哭咧咧,陈家贵是骂骂咧咧。
两个人终于离开,甜宝赶紧跑到门口深呼吸一下,真的是恶臭,一股子腐肉的味道。
再回到屋子里,她把门窗全都敞开。
滕淑兰也从屋子里出来,“他俩这是咋回事呀?万一要是真的拿来钱你给不给治啊?不会担因果啥的吧?”
甜宝一扬眉,“治,怎么不治?钱到位肯定把病给他解决的妥妥的,这个病一天烂一点,但是不会死,就是邪病来的,即使肉全烂没了俩人也能照样活着,直到五脏六腑烂透了才能死。”
这无异于千刀万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烂泥般消融,最终走向死亡。
然而,如此巨额的钱财,这两个人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