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甜宝不解地看着他。
“嗯?这不是沈先生吗?”老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唐奕泽,马上又反应过来,“哦,对了,沈先生原来是名伶白寒秋。”
他一咧嘴露着豁牙,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咱们可是做了十多年的邻居呢!”
甜宝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叙旧的,我也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我是来解决事情的。”
她指了指被他拖在地上的刘福,“他是我的缘主。”
老头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把刘福往身后一拎,警惕地看着她,“那个……你的缘主也不行,他拔了我的金牙,必须还给我!还要补偿我的损失!”
又弱弱地补充一句,“你不能不讲理……”
他的眼里带着怯,但是又有那么点子坚持,“也不能总是那么霸道……”
甜宝:“……”
她说什么了?
老头又把头一扬,“对了,他可是也掘了你们的坟,还扬了你们的骨头!还有之前那些邻居的骨头也都被他扔垃圾一样扔到野外!”
甜宝看出来了,这人是个守财奴,不止说话,面相上就带出来了。
锥子脸、印堂窄小、鼻尖无肉,还有点斗鸡眼。
即使很怕她,涉及到钱也会抗争一番。
至于为什么怕,估计和上辈子有关。
刘福听得是胆战心寒的,没想到这个田大师竟然认识这个老头,那他不是倒霉了?
王巧妹也追出来了,看见甜宝站在那对着一团黑影说话,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甜宝看着老头说道,“我会将所有抛在野外的尸体妥善安葬,你的金牙会重新安装到你的头骨上,再给你烧三斤六两纸钱,金元宝一百零八个,纸马一匹,童男童女各一,外加水果、点心、荤食若干。”
老头的小斗鸡眼转了转,“不行,还是太少了,我要……”
甜宝打断他,“我拿钱。”
老头狠狠咽下要说的话,立刻龇着豁牙子咧开嘴,“咱们都这么熟了,这些可以了,可以了!”
“不过,他必须要给我赔礼道歉!”
甜宝看向被薅着衣领子的刘福。刘福赶紧哭丧着一张脸,拱拱手,“大爷,爷爷!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
老头一扬手将他扔在地上,斜眼看着他,“不行,重新来!”
刘福赶紧跪在地上一顿磕头,“鬼爷爷,我错了!求您原谅!”
他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磕着。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今天看在万小姐的面子上饶了你吧!”
刘福面露喜色,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
老头又看向甜宝,“你刚才允诺的东西都是给我一个人的吧?”
甜宝点头。
老头放心了,“不过那些被他抛了尸骨,又拿了陪葬铜钱的,我可不负责去说和,我的东西也不分给他们!”
“不需要你去!”
“他们现在都在之前的坟地那里等着呢!”
等着他把刘福抓回去继续今晚的“惩罚”。
“好,我把他带去给他们赔礼道歉。”
甜宝又看向王巧妹,“你也一起去。”
“好!”王巧妹赶紧上前。
开着甜宝的车去的,王巧妹和刘福也都进了车里。
现在的刘福在王巧妹的眼里也是一个人影,看着不那么真实,刘福有些愧疚地看看媳妇,低下头小声说:“媳妇,对、对不起……”
王巧妹瞪他一眼把脸扭到窗外不看他。
老头也上了车,李向山顿时有点紧张。
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是这熟悉的阴冷气息一传过来他学过的那些古文、古诗差点儿脱口而出。
已经形成身体记忆了。
被卫夫子吓的。
老头看见李向山还眯眼笑了下,“这个后生不错!知礼数,懂规矩!你给我烧的纸钱已经收到了!”
李向山狠狠咽了咽口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也是无心打扰……”
他擦了把头上的汗。
老头坐在车里四处看看,新鲜的不得了,“这就是洋车么?没想到死了以后托万小姐的福坐上了洋车!”
他东摸摸西看看。
可是他已经没啥触感了,手摸向汽车就穿过去。
但这丝毫减少不了他的兴致。
他又把脑袋伸到前座,看着唐奕泽嬉皮笑脸地招招手,“沈先生好啊!辛苦沈先生开车了!”
唐奕泽点下头“嗯”了一声。
老头自顾自地唠叨,“做邻居的时候天天看着你俩恩恩爱爱的,没想到你俩转世了还能在一起,真是缘分呐!”
“那时候万小姐……”
甜宝瞥了眼已经竖起耳朵的李向山,警告地看着老头。
老头立刻住嘴,“不说了,不说了!”
甜宝也想听故事,就当听个热闹了。
但是她不想让这么多人都听到。
车子开到工地,地基相比昨天又深了一些。
坑边站了七八个黑影。
都是这片坟地的原住鬼民。
有梳着大辫子的清朝鬼,也有梳着短发的民国鬼。
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
看见一辆车子驶过来都很惊讶。
等着车子停了,老头昂首挺胸地走下车,别提多自豪了。
他生活在晚清,那时候街上已经能看见洋车在跑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机会坐上一坐。
只能远远地眼巴巴看着。
没想到死了一百多年以后实现了愿望。
那些鬼看到甜宝和唐奕泽都很惊讶,想围上来,还有点不敢,“是万姑娘和沈先生吗?”
老头一点头,“对,他们早就转世投胎了!万姑娘做了大先生,这个刘福就是她的缘主!”
大家面面相觑,那他们还怎么讨债?
老头看出他们的顾虑,伸手一指,“万姑娘不会不讲道理的,会给大家做出补偿。”
甜宝扫了眼众鬼,把刚才对老头说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老头在旁边又补充了一句,“都是万姑娘出钱!”
一个民国的男鬼赶紧上前一拱手,“既然是万姑娘出钱我们就不要那么多了……”
甜宝一摆手,“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这些是你们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