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波动将她震倒在一旁的墙壁,血肉模糊的掌心里攥着她不久前从宫唤羽身上抢回来的发丝。
这算什么呢,或许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这十多年,每时每刻,她都在无比思念着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母亲,一直愧疚着自己的出生给她带来的不幸,还有无法带她逃离鹤家的懊悔。
明明差一步,就可以获得自由了,最后一样镇物也找到了...
可是,她真的想活下去吗...
躲避着四周的烈火,卿颜强撑着站起来。
有无数次她都在想,为什么阿娘死了,她还要这么痛苦地活着呢,可是后来,她逐渐欺骗了自己,她想活着,她要活着...
即便漫长而痛苦,只要重获自由,只要活着,那么从前幸福的日子就不算离去。
“咳咳!——”
身上的水快被周围的高温灼烧干了,她快步将旁边冷却武器的水浇在身上,迷蒙混沌的头脑终于清醒起来。
鹤家那些罪魁祸首还好好地躲在山谷里,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抹开粘在脸上湿掉的额发,叮当镯在她耳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还答应了一个人要带他走,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出口已经都被火焰侵占了,罢了,搏一把。
迅速跑到商宫最高处的通风口,这里已经算是火势比较小的地方了。
“鹤长老!”
几乎前山的所有人都跑来了商宫,正当宫紫商焦头烂额的时候一袭白衣从商宫上方的窗口破窗跳了下来。
呼吸到屋外新鲜空气的那一刹那,眩晕感忽然涌上头脑,卿颜彻底没了意识。
[卿卿,我们自由了...]
“娘...”是你吗...
“卿卿?卿卿?”
雪重子看着靠在月公子怀里气息虚弱的卿颜,声音有些颤抖,他接到消息,一路冲来前山,看到卿颜坠下来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先带她去医馆,你赶紧去后山带些雪莲来,冷静些!”
月公子看着面色苍白的雪重子,按住了他的肩膀。
“鹤长老怎么样了?”
宫子羽和几个侍卫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别靠近她!”
雪重子难得失了冷静的样子,若不是月公子拦着,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怕是会僵持不下。
月公子怕他情绪过于激动,本想支开雪重子让他冷静一会儿,可看着雪重子寸步不离的样子,还是打消了想法。
“还好,她很聪明,大多只是些外伤,不会危及性命,你在这坐了一日了,喝口水吧,总不能她醒了,你又倒了。”
月公子把茶杯塞进雪重子手里,再次替卿颜把了把脉。
“从前我只觉得前山和后山不过几步,每每念她的时候,她就会来到我身边。可如今我才发现,来前山的路竟是这么远...”
雪重子拢着卿颜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
“后山之人诸多约束,更何况这件事怨不得你。”
“我倒希望她是怨我的,哪怕是同我生气,也比这样事事考虑周全要轻松些。”
越是在意便越是心疼,月公子知道自己不能说不了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烛火下,雪重子抚摸着卿颜的侧脸,眼中似是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水雾朦胧,克制而温柔。
“卿卿,快醒来吧...”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