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书房,爆炸了,物理意义上,炸了。
烟尘四起,碎石横飞,连带着家宴那张桌子都炸成了木屑,就在卿颜刚踏出宫门的时候,嘭一声巨响,屋顶掀飞了。
“急急如律令,雷公电母给我炸! ! !”
......
“啊啊啊! 御书房爆炸了,救驾,快来人救驾!”
......
“陛下,快救陛下! ”
......
“大皇子,大皇子晕过去了! 来人啊!”
......
“太子,瓦片砸太子头上了,快来人啊!”
皇宫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太监宫女压抑的尖叫声。
别说抓刺客和找罪魁祸首了,救人都来不及。
出了皇宫,月棠给卿颜递了消息,范闲去了鉴查院。
为了自家狐狸的身心健康,卿颜立即骑马去找人,就怕晚一步让范闲多想。
“小鹤大人,这里!”
鉴查院门口,在范闲旁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的王启年像是看到了救星,疯狂向卿颜招手。
卿颜对王启年颔首,看着范闲的背影,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阿颜...”
轻声的呼唤带了隐忍的哭腔,范闲终于停下了擦石碑的动作,回头看她。
庆帝对李承泽的维护,断掉的线索,莫名其妙对卿颜的赐婚,今日的羞辱,一切的一切都让范闲觉得委屈不甘。
卿颜不在,到头来,他难过了,竟只有这块石碑是他唯一的安慰。
“阿颜...”
他又唤了一声,满心的悲愤像是要溢出来,快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别哭,不值当...”
卿颜将马牵来挡住路人的视线,轻轻摸了摸他的侧脸。
今日的狼狈,疼痛,倾泻而出,在最信任的人面前,一切自控都失了作用。
骄傲的小狐狸低下头,埋在了她的肩上,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终于不是只有那块石碑了。
“我就是一个无用的普通人,提司没了,线索也断了,我还查下去做什么...”
几不可闻的哭腔逐渐变成有些明显的哽咽,那双手臂环上了卿颜的腰肢,王启年回了马车,背过身去,给二人留下了空间。
“就连婚事...就连你我都留不住,若你被赐婚...我,该怎么办...”
耳边的声音都模糊起来,似乎有什么滚烫的苦涩的东西濡湿了卿颜的衣襟,一路落在她的心底。
“不会的,不会有赐婚,也没有别人,旨意未下,我绝不接受赐婚。”
卿颜垂下眼,贴在范闲的耳侧,极尽温柔。
“我选择了你,就只会是你,旁人比不上,也取代不了。”
范闲终于抬起头来,眼尾那一点水痕被他拭去,只叫人看见他微红的眼眶。
他没有说话,方才刺痛的心在此刻终于重新暖和了起来,像是被泡在温水里,生机一点点渗入。
“而且,谁说你无用,你的言行改变了许多人,是不是,王大人!”
卿颜转头对着王启年高声喊道。
“是啊大人,改变的其中一个就是我!”
王启年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范闲笑了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却让人感到慰藉。
“心里委屈就真不打算查下去了?”
陈萍萍推着轮椅,忽然从鉴查院中走了出来。
“院长,我还能怎么查,我冒死向陛下进谏,最后他顾左右而言他,有用吗?史家镇没了,线索也断了,我的提司也撤了,我还能怎么查,我又能从哪查?我能相信谁,信你吗?”
范闲苦笑,其中多少无奈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萍萍对范闲的话不置一词,只是微微一笑,将一块腰牌扔在了范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