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刻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原本放在双膝上的双手有些紧绷,交缠在一起,随后紧紧地攥着布料,甚至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不安惶恐,开心释然,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让他一瞬间感慨万千,可是面对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孩时,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像是堵在了喉咙里,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陌自顾自地坐下来之后,锐利的视线扫过桌面上那堆积着灰烬的烟灰缸,然后视线上移,扫过男人那愈发不安的脸庞,才淡淡地开口,“我该叫你一声陈总呢?”
顿了顿,安陌才继续开口:“还是该叫你许成安呢?”
闻言,男人顿时更加的不知所措,一下子就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站了起来,站在安陌的面前低垂着脑袋。
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因为一句话变得畏畏缩缩的,与那一身彰显气质的西装一点也不搭。
室内的气氛似乎随着安陌的那两句话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空气里弥漫着的冷气扩散开来,足以化成冰渣直击男人的心脏。
男人突然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竭力地遏制住脑袋深处划过的那股子疼痛与悔意,连呼吸都变得紧张急促起来,像是踹不过气来的样子。
从心脏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全身泛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寂静的包间里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男人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带着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安陌无视他的无措和不安,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说着,“这一年来,看来许总过得还不错,环天集团的步步高升,许总可谓是功不可没。”
男人没有搭腔,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神色冰冷疏离的女孩,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着圈。
透过那层泛着水光的薄雾,男人看到了女孩那张美艳的脸上带着冰霜,顿时心脏一瞬间就疼得无法呼吸。
突然,男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声响是实打实的闷响,双膝跪地,身板挺得笔直。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才微不可闻地小声喊了一句:“老大......”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桌面上的烟灰缸被女孩随手抄起,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来。
男人躲都没躲,身板背脊挺直,额角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烟灰缸从男人的眼前滑落下来,跌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摔了个粉碎。
过重的力道带着凌厉的气势,男人的额角处被砸开了皮肉,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甚至让他的脑袋都有片刻的晕眩,眼前阵阵发黑,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他仍然跪得笔直,腰杆未弯半分半毫。
温热的鲜血瞬间就从伤口处流躺下来,染红了男人的眉目,红得刺目。
很快,满脸的鲜血顺着男人的脸部线条滴滴答答地流淌着,糊了他一脸。
浓郁的血腥味在密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夹杂着之前的烟味,刺激着安陌的感官,鼻尖的铁锈味争先恐后地进来,胃里的恶心感一阵阵翻涌上来,都被她竭力压制下去。
“你不配......”
男人定定地跪着,连脸上的鲜血都不敢动手擦一把,刚刚抬起的脑袋听到女孩的冷言冷语又瞬间耷拉了下去。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在这一瞬间更是白得吓人,唇上的血色都已经褪尽,只余下一片狼狈不堪的苍白。
安陌随意地甩了甩自己因为失控而发麻的手,额间传来的刺骨疼痛,让她忍不住抬手按住了眉心,紧闭了一下双眼,才把那股尖锐的痛意强行压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