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一点诚意上的亏欠吧。
好像总得做些什么,才能留住曾经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顾轻语听着安陌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那种心情的激荡与起伏是巨大的。
今天好像哭得稀里哗啦又撕心裂肺的,嗓音又哑又干,生疼,连眼睛都肿了一片。
顾轻语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影,很认真的语气,“安姐姐,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今晚我很开心,不只是因为见到了我哥,更因为我留住了你这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能够见到顾轻言是未曾设想过的惊喜,原本只是镜像中的影片就足够让她感动了,更何况舞台上搭建的这个VR超现实虚拟全景。
“就像我哥说的那样,我们会一直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又或许我们更像是家人。”
“只是......”顾轻语顿了下,把心里话说出来,用自己的方式来开导安陌。
“安姐姐,今晚过后,我们都应该走出来了,我哥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自责愧疚的模样,也一定不希望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扛在身上。”
“他希望安陌和顾轻语一样,余生多喜乐,一生永无忧。”
顾轻语何曾不知,安陌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赎罪”,她用尽了办法来弥补顾轻言遗留下来的伤口,来治愈顾轻语的遗憾和难过。
安陌做得越多,说明她的愧疚也就越深,心底的伤口也就越难愈合。
可是,正如顾轻语所说的,她们都应该走出来了,从“顾轻言”这个名字的禁忌中走出来,跳出这个枷锁和束缚,不能总在深渊和黑暗里徘徊,沉沦于永无止境的痛苦和悔恨中。
她们应该向阳而生的。
顾轻语张开双臂,上前一步拥抱住安陌,给她一个女孩子间的抱抱,努力地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给她。
“安姐姐,夜深了,生了病的心好好放空一下,休息一晚,明天过后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伤口会愈合,身体会康复,心灵会治愈。”
“雾起,风散,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起风了,吹散了隔江的雾霾,雾尽阳出,那是有光照亮的地方。
以后,她们都要好好的。
安陌被顾轻语抱着,小小的身躯传来暖暖的温度,让她那颗冷却的心都重新鲜活地跳动起来。
她顿了片刻,才抬手揉了揉顾轻语的脑袋,“嗯,我知道了。”
她也该放下了,放过自己......
耿耿于怀得太久,生了病的心就不能痊愈。
如今已是凌晨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安陌教顾轻语学会了怎么用这些仪器设备,又给她录了门锁的指纹,两人才离开星辰影院。
陆寒枫一直等在地下车库里,安陌和顾轻语从电梯口出来,就看到倚在出口处的那道修长身形。
他没在车上里待着,反而是下了车,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安陌上前握住他泛着一片冷意的手时,也被冻得一个激灵。
冷得像块冰。
凛冬里的深夜,气温向来低,而他穿着单薄,就这么站在车外,像是不知道冷一样,只是周身的气息比往日里要低沉许多。
接触到安陌的手,陆寒枫回神,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掌心里撤出来,“冷,别碰。”
安陌看着他,眸光渐深,“怎么在这站着?”
陆寒枫给她拢了拢披肩,笑道:“车内暖气太足,有点热,就出来透透气。”
安陌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神色无异,抿了抿唇,没有继续探究他的话藏了几分真假。
因为,那双手的冷意就能够体现出来。
三人上车之后,陆寒枫先把顾轻语送回公寓,才开车回去。
今晚的陆寒枫好像格外的沉默,没有像往常一样黏着安陌,她能感受到他气息的微弱变化,即使他在不着痕迹地隐藏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洗完澡之后,安陌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哒哒的,还未擦干。
吹风机刚拿出来,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接替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那双大手给她披上了大毛巾,防止发丝的水滴打湿她的睡衣,随后就是吹风机低低的声音响起。
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捧起她的发尾,用吹风机一下一下地吹着,发丝从指缝中来回溜走,湿哒哒的黑发渐干。
这不是陆寒枫第一次给安陌吹头发了,第一次没有经验怕扯疼安陌,他就将自己的动作放轻放柔。
他很享受照顾安陌的过程,大概这会让他有种被需要的感觉,一次次的熟能生巧,他现在做这些事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那头乌黑亮丽的发丝在暖风的吹拂下柔顺又飘逸,很快就干了。
陆寒枫把吹风机关了放在一边,然后拿起木梳给梳妆台前坐着的女孩仔细地梳好那头秀发。
“好了,可以睡觉了。”
安陌起身,面向着他,然后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蛋埋在他的胸膛,那里一片余温,暖洋洋的。
洗完澡之后是清冽淡雅的柠檬香,鼻息间的气息很好闻。
“嗯?”陆寒枫看着女孩头顶的漩涡,回抱住她,尾音上撩着,“我家小血人受委屈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主动投怀送抱?
安陌知道陆寒枫是在故意打趣她,想让她放松下来,于是她也配合着“嗯”了声。
陆寒枫凤眸的色泽深了深,轻笑一声,“难得你受委屈会往我怀里躲。”
“因为知道你一直会在我身后。”
她在光前,他就在阴影里守着她。
她一转身,就能够看到他。
陆寒枫被她的话说得一愣,随后眉梢微挑,嗓音慵懒,“说说看,受什么委屈了?”
安陌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传出来有些闷,“你不理我。”
他从停车场回来到现在,跟她说话的次数都没有几次,心情肉眼可见的低沉。
陆寒枫闻言,低眸看着在他怀里安静的女孩,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裸露在外侧的耳朵,力道轻得几乎可以忽略,“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啧,倒学会倒打一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