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斯文年纪尚小但却已经封爵,地位上与他们相仿,所以李靖也没把他当做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晚辈。
只是觉得他现在有些自傲,不是个好现象。
要知道自己虽然年迈,甚至几度告老,但毕竟还是任职尚书省右仆射的重臣,而且哪怕出将入相远离军伍,但声望却不见减少。
他给自己诊病没出差错还好,最多有损他医生的名声。
可这万一出了问题......陛下的不满,百官的攻讦,民间的怨言,这些负面情绪可不是一少年郎应该承受的东西。
“二郎,不是伯伯忌讳医生,只是......听伯伯句劝,莫要趟这出浑水。”
“李伯伯,能不能治还得听某这个医生的,你说了可不算。”李斯文脸上带笑,气场却很足,让李靖说不出逞强的话。
陛下的赏赐可都下来了,容不得自己再三拒绝。
而且李靖的腿疾还涉及到皇后的心情,治好了普天同庆,治不好能稳住病情也算大功一件。
但是自己要还没诊病就说治不好,这俩人可不会可指不定要怎么折腾自己。
见李斯文心意已决,李靖无奈叹了口气:“也罢,二郎请上前几步,某这腿老啦,有些不听使唤。”
说完,李靖便紧皱着眉头将跪坐在身下的腿掰直,强忍着疼痛将之搬到了案几上,解释病因道:
“贞观四年,某作为将领,带着一众将士们在塞北抵御南下的突厥。”
“二郎也知道,突厥虽然人数稀少却多是骑兵,来我大唐边境可以说是来去自如,无奈下某只能是爬冰卧雪,提前做埋伏。”
他闭着眼睛,仿佛是在回忆那个难忘的寒冬:
“当时就觉得腿有些不利索,但相较于变幻莫测的战场,某实在是顾不上个人,这病根,应该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李靖说的低沉,虽然沉重却也听不出半点悔意,只是有些遗憾从此远离了军伍,倒也没别的感慨:
“这些年托陛下的福,某见了不少名声在外的医者,吃了不知多少好药,但这腿,他就是不争气啊!”
李靖说到痛处,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苍白却依旧傲然:
“所幸上苍眷顾,让某得见机会,一口气打断了突厥的脊梁骨,生擒了可汗颉利,威震北地。”
“不过是赔上一条老腿,某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药师兄何必如此悲观!”
一旁的秦琼也算是感同身受,忍不住劝慰道。
他在背后毒疮日益折磨,久不见好的情况下,也曾如此。
最痛苦的时候甚至心生后悔之意,不断质问自己,当年要是不去舍身救驾,是不是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健步如飞。
但好在上苍待他不薄,派了自家侄儿拜仙人学艺,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