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虞世南对自己穷尽一生才有所得的书法,是极为看重的。
哪怕是天资聪慧又合眼缘的弟子也要经受得住考验,他才会选择收下。
而没这个缘分的...哪怕身份贵为皇帝的李二陛下,也是再三恳求,虞世南才有些勉强的收下这个弟子,还只是记名。
可听他刚才的意思,似乎是起了收徒的兴致?他也没见到虞世南有过考验啊,简直匪夷所思!
李斯文顶着虞世南如炬的热烈目光,只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属实是坐立不安。
他心里暗暗嘀咕:文哥能有个锤子的看法,书法四大家他也就知道谁是谁,有什么特点,再往深处说...就是睁眼瞎。
他一学医的连自己的专业知识都学不过来,哪有这么多时间去把书法都学一遍。
况且,要不是当年恩师嫌弃他字迹潦草,写快了谁也看不懂,非要压着他的脑袋教了他半年柳体,他才懒得花时间去学这些对他来说毫无益处的东西。
不过,李斯文也不想和这位满脸春风的老人家撕破脸。
且不提他这次前来,是为了送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单看虞世南这七老八十,和巢元方一样被视作祥瑞的年纪,就不是他能轻易得罪得起的。
万一他出言不逊,把虞世南给气倒了...不敬师长的罪名还算小事,关键是曹国公府救济灾民多年所积累下的口碑,算是毁于一旦。
所以在不了解虞世南真实想法之前,李斯文只能含糊道:“小子哪里敢对老先生的成就有什么看法,不过恭而敬之,恭而敬之。”
听到他的真实想法,虞世南满意点点头。
对书法就应该抱着如此恭敬的态度,勤而学之,不耻下问,这才能走的更远。
于是道:“既然小公爷对书法有如此兴趣,不知...可否让老朽来指教一二?”
“嗯?”
见虞世南脸色没有因为自己的回答而露出不快,刚松了口气的李斯文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
这老家伙什么意思,要当他书法上的老师?有这时间他去逗逗孙紫苏那傻子不好,学什么书法,根本没必要!
于是面露难色,迟疑道:“老先生有所不知,某在书法上其实已经有了师承。”
学了柳公权的柳体,就算他的学生,这话李斯文说的很有底气,反正你们不可能认识柳公权,任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正堂中,正襟危坐的欧阳询听闻此言,不禁呲牙咧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李斯文摇了摇头。
不是他非要说你,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把握不住呢?
管自己有没有师承,先把这大好机会先吃进嘴里,等伯施意识到这事的时候也就晚了,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含泪认下你这弟子。
但被婉言拒绝的虞世南却一反常态的笑着捋了捋胡须,见二人沉默不语,他才缓缓而道:“老朽自然是知晓此事的。”
欧阳询心头一震,你这老家伙不对劲啊,知道人家有老师还敢抢弟子,真不怕哪天人家打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