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扭头看向王小虎:“王小虎你也是,先别急着干杯,等柳小拿回醋再说。”
......
冬月初八,立冬。
随着侍奉李二陛下多年的大太监,王德高声唱班后,在太极殿外等候已久的群臣,按照品级高低一一进殿。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的太极殿中格外沉默,就算一股脑的涌进近百位文臣武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就连嬉笑打骂无所顾虑的宿国公,也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
见此,不少心思活络的朝臣们已然明了,今天有大事发生。
文官武将们站了没一会儿,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李二陛下便走进殿中,端坐龙椅之上。
虽然面色平静,但行走间比往常快了少许的步伐,似乎在宣示着其内心的波动。
几个身穿绯袍,站于队伍最后的文臣武将见此,不着痕迹的往里挪了挪,生怕碍了陛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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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向着魏征点了点头。
此时已有衰老之意的魏征缓慢走出文臣一侧,站于御座旁高声唱道:“上—朝—!”
魏征暂领三品中书省侍中,除了大朝会由王德唱声,其余没有要事的朝会都是由他主持,这次虽然察觉到些内幕,但既然陛下都示意了,他也乐得装糊涂。
“见过陛下!”众朝臣齐齐下跪,施九拜之礼中的稽首礼,然后再拜稽首,等到李二陛下说道‘免礼起身’,朝臣才能站起,跪坐在支踵上。
虽然天气转凉,但大殿两侧有熊熊燃烧的龙凤煤炉,底下有厚重的地毯,官员双腿虽然长时间跪坐,但也不觉得寒冷。
等朝臣全部坐好,早有准备的房玄龄便缓缓走到大殿中间,从袖口中抽出一份奏折:“臣房玄龄启,月前奉陛下旨意彻查周至县杜韦两家事宜...叩请圣裁。”
这份奏折是百骑昨日上奏到陛下手上,又被李二陛下交予了房玄龄命他今日启奏,所以心中早有定论:
“此次‘韦家勾结隐太子乱党,意图谋反’一事,是由韦家族老韦约暗中才买军械,韦家家主韦挺联络隐太子乱党,韦挺长兄韦德运强买土地,从中谋取暴利。”
“经百骑彻查后确有此事,致使周至县内民不聊生,罪大恶极...朕意下诏,立即处斩韦家所有涉嫌之人,无辜人员流放岭南。”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要不是韦家突然得罪到了李斯文头上,让那小子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桩桩罪状,恐怕要等到爆发那天才会被朝廷知晓。
但好在...
“而杜成公本家杜家,假意与韦家联合,实则暗中收集其罪状,虽有兼并土地以谋求韦家信任之嫌,但也在事后补偿过百姓,其行为瑕不掩瑜,朕以为杜家功大于过...”
“但功不能补过,有功则赏,有过必罚!”
“杜家杜构识人不明,纵容族人鱼肉乡里...”
其实...杜家暗中收集韦家罪状为真,听闻韦家一事后也成功安抚了绝大多数相关百姓,但其与韦家一同兼并土地的罪行不假。
但有杜家少家主杜构的主动投诚在前,几位族老自首,认下了所有罪状,表示都是他们一意孤行,与少家主无关在后,还要再加上杜荷的检举有功...
还念着杜如晦一份旧情的李二陛下,也有心放他们一马,这才特意托与杜如晦关系甚笃的房玄龄来禀告此事。
李二陛下扭头看向王德:“王德,传朕旨意,罚杜构流放两千里,允以金赎罪,等流刑期满擢升为慈州刺史文散官,另,念家中族老年事已高,就赐白绫吧!”
眼睁睁看着李二陛下明罚暗赏,群臣心中腹诽不断,但也不敢声张什么。
流放两千里...这不就罚了些铜钱么,世袭爵位都没有削下去一品,你也好意思说。
李二陛下也对自己的偏袒心知肚明,但只要明面上说得过去,他也不担心群臣会驳斥什么,今日的杜家,可能就是明日的他们,谁也不会和自己小命过不去。
等待了半晌,见群臣皆是一副赞叹圣上公义的反应,李二陛下满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