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听完了李斯文的打算,孙紫苏忍不住惊呼一声。
而后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瞥了眼对面的虎娇,见她脸色如常,这才伸手捂着小嘴,水汪汪的一双秋眸瞪的浑圆:
“咱家的地盘不就只包括东边的蓝田、汤峪和玉山这三块么,怎么连秦岭都变成咱家的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斯文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傻东西,你真以为堂堂太子过来慰问,会空着手来的么!
没好气的敲了几下她脑壳:“你呀你,懂点人情世故吧。陛下让太子亲自过来慰问,就只是为了让他出来放放风,这话说出来谁信呐!”
而后解释道:“高明明着是慰问,暗里是送了份旨意——挨着秦岭最近的周至县,因为没了主事人,已经被陛下划给咱家了...”
听到这话,孙紫苏不禁有些傻眼。
周至县为什么没了主事人,她这个在其中出了大力的能不知道,但凭什么皇帝不罚你,还要赏你块地?
这没道理呀!
有些狐疑的瞄了李斯文几眼:“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骗本姑娘吧?”
李斯文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诶,某说你这个小脑袋瓜,整天就不想某点好是吧,圣旨这么大的事情,我至于用来骗你?”
而此时,与他俩对坐的虎娇,压根就没有什么心思去偷听人家夫妻俩的窃窃私语。
反而是眉头微皱,心里反复琢磨着一件事——要是真有个堪比引镇的新家,这里的绝大部分居民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迁徙。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啊...
哎,想到这里,虎娇心中不由地长叹一声。
他们搬家的前提,得是人家主人容得下他们这上万的山民才行,上万个有组织,有信仰的山民...哪个地主敢容得下。
而最适合他们迁徙的荒野,无论是北方秦岭还是东边的白鹿原,都是当今圣上的皇家猎苑,未经允许私自驻扎,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一想到这其中的困难重重,虎娇只觉得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浊酒入喉,等着一团热火从小腹炸开直上咽喉,虎娇忍不住幽幽长叹一声,仿佛心中的忧愁也跟着这声长叹消减了不少。
过了片刻功夫,感觉心情好了些,虎娇这才抬头,目光投向正襟危坐的那一对。
尽管心里清楚,他们提议搬家的主意实在不现实,但毕竟是人家深思熟虑后的一片真心实意,虎娇也不忍心打击人家的一番好意。
于是强打起精神,装作乐观的用力点了点头:
“嗯...文文的这个办法倒也不失为一种出路,要是那些富人真就这么绝情,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们的话...那咱们大不了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呗!”
“人总不能被办法难死,是这个道理吧!”
学着大哥的语气,绞尽脑汁崩出了这么两句话。
说完,虎娇还是有些忐忑,生怕李斯文嘴里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于是连连向两人招手,催促着:
“来来来,你们俩也别光坐着了,快些动筷子吃菜吧,等吃好了,咱们就一起去找大哥问问具体情况。”
说着,虎娇便瞪了李斯文一眼,警告他不要在插嘴,随后拿起筷子介绍道:
“我和你们说,这道菜...”
但虎娇这种过于粗糙的转移话题方法,就连一向单纯的孙紫苏也看出了其中问题。
一边热情的应付着虎娇的招呼,一边不动声色的贴近了李斯文,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你看看你这主意出的,虎娇姐姐本来心情好好地,被你这么一说弄不高兴了。”
说着说着,孙紫苏就反应过不对劲来了:
“不对啊,为什么你只给了虎娇姐姐搬家这一个选择,以你的本事,明明也可以帮他们赶走那些富商的吧?”
听到这话,李斯文迅速瞄了虎娇一眼,只见她正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李斯文心里一惊,这才注意到虎娇夹过来的色泽诱人的肉段,他这才松了口气,拿着碗接过肉段,同时用碗筷挡住自己的嘴型,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就像你说的,某确实可以出面,并作为山民们的依仗,帮他们重新和富商们签订一份更合理的契约。”
“只是,这样做对于某而言,又能带来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利益?无非就是自己的人情搭出去一箩筐,而最终换来的,却只有山民们几句不痛不痒的口头感谢。”
说到这里,李斯文微微摇了摇头,做医生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医闹,他早就明白了——对待哪个阶层的人都不能太善良,他们是真的会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淡淡说道:“某与他们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去做这种亏本生意。”
听着李斯文语气有点不太对,孙紫苏抬头打量几眼,没发现问题后才无奈的撇了撇嘴。
她还以为这家伙这么殷勤的给虎娇出谋划策,是觉得人家身材好,看上人家了。
没想到是憋着一肚子坏水,给他们出离谱歪招呢。
想到这里,孙紫苏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哼,既然不喜欢做赔本买卖,那你劝他们搬家,安的又是什么心思?”
此时,李斯文正紧皱眉头,大口嚼了嘴里被卤得软烂的肉段。
一边吃一边点头称赞道:“嗯...这是什么肉,乍一眼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闻言,虎娇不由的按住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诶呀,你们能吃得惯就太好了!”
“这两天我瞧着你们老是吃那些自带的干粮,还以为是你们嫌弃山里这野味不入眼呢!”
“既然觉得好吃就多吃点,不用跟姐姐客气,敞开肚皮可劲儿吃吧!”
李斯文低头看着碗里越堆越高,几乎成了座小山的各式菜品,不由的露出一丝尴尬和为难。
犹豫了一下,随即便非常谦让的将其中一半拨给了孙紫苏,嘴里还说教着:“诶,紫苏你碗里怎么这么空!来来来,某分你一半,尝尝这菜,可和家里的不一样!”
孙紫苏好笑的白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些许的嗔怪,吃不下你逞什么能啊,净装蒜!
紧接着追问道:“少在这里打岔!你还是快解释解释吧,为什么要一个劲儿的撺掇人家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