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还在包厢里呢,燕宁带着燕朗进去,齐横元已经知道了比武场地上的情况,也就没有再问燕朗,只看了燕朗一眼,说道:“表现不错。”
燕朗笑着说:“多谢陛下夸赞,不过只是切磋,侥胜而已。”
齐横元说:“是侥胜还是凭实力胜,你知道就行了。”
燕朗挑了挑眉头,总觉得君王这句话有什么深意,但一时半刻又猜不透,只得又笑笑,不说话了。
齐横元问道:“对武场的情况都了解了吧?下次一个人来,没问题吗?”
燕朗点头:“嗯,都弄明白了,下次我可以一个人来的,只要四姐姐放心。”说着话,眼睛望向了燕宁。
燕宁道:“下次四姐姐也不一定有时间陪你了,你既弄明白了,四姐姐也不再陪你了,你抽空想来,就可以来。”又看向齐横元:“陛下,时辰不早了,回吧?”
齐横元站起身,拉住她的手,朝包厢门外走。
燕朗和王公公跟在后面。
武场的设置是有些特别的,进来的人,跟出去的人,是两个不同的门,也走两条不同的路,不管怎么走,进来的人,跟出去的人,都不会碰到,进来是一扇门,出去是一扇门。
对应齐横元这个君王,自然又有一个特别的通道,刚刚没有走这个特别通道,是因为要让燕朗熟悉整个武场,了解到武场的规则,如今出去,就不用讲究了。
走这个特别通道,不会遇到任何不相关的人,也没遇到不相关的人。
出去后,王公公去赶马车,齐横元抱起燕宁,上了马车,燕朗还是跟王公公一样,坐在外面。
王公公负责赶马车,燕朗就坐在那里看着大街。
马车驶离西街,拐出街口的时候,与另一辆马车擦身而过,燕朗在对面的马车外面看到了陈东雁。
陈东雁也看到了燕朗和王公公,有这三人在,马车里面坐了谁,不言而喻。
陈东雁来不及收住马脚,王公公也来不及,于是两辆马车都没停下来,一个驶出西街街口,一个进入西街里面,燕朗只来得及拱手向陈东雁打个招呼,便各自离开而去。
燕朗琢磨着陈东雁赶马车是去接陈弘的,想到陈东雁送他的那把雪尘剑,心里一时百味杂陈。
或许他该把剑还回去,可他太喜欢那把剑了,再者,这个时候还剑,岂不是挑明他要跟陈东雁为敌吗?
虽然燕朗刚来归阳城,也跟陈东雁接触的少,但燕朗就是觉得,陈东雁跟陈家的其他人不一样。
陈东雁对他,对四姐姐,都没有敌意。
算了,雪尘剑他还是留着。
陈东雁确实是去武场接陈弘的,陈弘受了伤,却死活不治疗,坐在武场一个休息的包厢里面,一动不动,既不处理伤势,也不止血。
虽说武场有规矩,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破坏这里的规矩,可这个时候比试结束了,陈弘的身份也不一般,武场里的官员们看到陈弘这副模样,想着他是比试败了,深受打击。
他若离开,倒也还好,可他不离开,也不医治,这就是在给武场找麻烦了。
武场里面,裁判官是官职最大的官,其次是笔录官,之后是登记官,两个裁判官一个姓王,叫王喜庆,一个姓陈,叫陈明之,笔录官姓钱,叫钱孔升。先前是王喜庆拦着陈弘,也是王喜庆把陈弘带了下去,吩咐武场里的小厮去找了大夫过来。
只是陈弘不让大夫动他,王喜庆也不敢用强的,毕竟陈弘的身份摆在那里,王喜庆可不敢冒犯。
王喜庆出来,与陈明之和钱孔升嘀咕了几句,最后是陈明之出的主意,说让陈东雁来,陈弘不搭理他们,却不会不搭理陈东雁。
三个人商量一番,觉得这个主意可行,王喜庆就又让小厮去陈府找陈东雁,陈东雁便马上来了。
陈东雁来到武场,被小厮带到陈弘休息的那个包厢门前。
门前站了三个人,陈东雁都认识,毕竟小时候,陈东雁也是经常在武场里混的人物。
三个人看到陈东雁,一致上前见礼:“陈大人。”
陈东雁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厮只传了话,说陈弘在武场,受了伤,要见陈东雁,传完话小厮就走了,陈东雁也没来得及问明情况,陈东雁不清楚陈弘遇到了什么事情,贸然进去,他不好处理,他得先问清楚了,才好进去解决。
王喜庆拱手说明:“事情是这样的……”
王喜庆将今天陈弘和燕朗比试的事情说了,他说的很详细,比武场上的任何细节都没放过。
陈东雁听的惊疑:“陈弘今天比试的对象是燕朗?”
王喜庆点头:“是的陈大人,看来陈大人认识这个叫燕朗的少年?”
陈东雁没回答王喜庆的话,只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辆马车,王公公和燕朗坐在外面,那里面坐的人必然是陛下和燕宁,原来他们是从武场回去的,而燕朗与陈弘比试,燕朗胜了,陈弘败了。
这都不要紧,让陈东雁不太好受的是,陛下对燕宁,越来越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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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朗第一次来武场,燕宁必然要陪同,陛下身份尊贵,要不是因为真的在意了燕宁,又怎么会屈尊降贵,来这么个地方。
陈东雁垂眸,伸手握了一下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佛珠被特殊的树胶包裹住了,没人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佛珠掩盖在衣袖里面,也没人看得见。
他握了一会儿,松开手,问王喜庆:“大夫还在里面吗?”
王喜庆摇头:“陈弘少爷不让大夫陪他,我们又只好让大夫回去了。”
陈东雁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帮我拿些止血药进来,我一会儿用。”
说着话,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他推开面前的包厢门。
陈弘坐在椅子里,因为伤的是手掌,伤口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流了好大一会儿的血之后,倒是慢慢的也不流血了,只是伤口处血红一片,地面上也落了厚厚的一摊血,有些触目惊心。
陈东雁皱了皱眉,大步走向陈弘。
陈弘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看到是陈东雁进来了,眼睛当下就红了。
他喊了一声:“堂哥。”
陈东雁走到他身边,拿起他伤的那只手看了一眼,说道:“受伤了怎么不医治?你以后不想拿剑了吗?”
“想!我当然想!”
陈弘着急了,又解释:“我只是心里有些难过,那个时候不想让任何人靠近我,我不是视伤不顾,也不是不顾身体,我就是……”
“败给燕朗,气不过,是吗?”
陈弘看着陈东雁,小声说道:“堂哥都知道了?”
陈东雁说:“我都知道了。”
“那堂哥……”
“堂哥不高兴。”
陈弘:“……”
陈东雁说:“堂哥不高兴,不是因为你败了,而是因为你从头到尾就做错了。武场只是比试切磋的地方,不是一较胜负的地方,你先有了胜负心,就已经先败了,这是其一。
其二,堂哥教你剑法,不是让你在外面显摆,证明自己有多厉害的,而是让你继承陈家人的武侯之路,是让你在战场上扬名立万,杀敌千里的。
其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掺和,你分不清什么事情是自己该做的,什么事情不是自己该做的,说明你活的糊涂。
别说你是孩子,生在陈家,没有资格给自己找借口,只有弱者才会不停的找借口,为自己的不堪行为掩饰。
你若不知悔改,以后也不必再练剑了,练了也无用,因为就你这样的心性,武格之路压根走不远,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点结束,另谋出路。”
陈东雁并没有责备陈弘,但字字行间又透出绝决的冷意。
陈弘听懂了。
他再这么任性,堂哥就绝计不会再管他了。
陈弘立马道:“堂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陈东雁挑眉:“还有下次?”
“不,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当真觉得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