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横元说出罚陈鱼容的那段话的时候燕宁刚醒,燕宁也听见了刚刚君王说的话。
念蝶回来后,燕宁看了她一眼。
念蝶看到燕宁脸上的伤,心里又难过又感动,刚刚要不是美人拉了她一把,如今受伤的人就是她了。
念蝶走上前,心疼地看着燕宁,问道:“美人,疼不疼?”
燕宁轻轻摇头,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一巴掌,整个人确实不太舒服,除了脸疼外,嘴巴也疼,耳朵也疼,甚至头都跟着疼了起来。
但是太医的医术很好,她醒来后,没感觉到什么大的疼意了,就是脸部肿了,她自己都能看到,视线一往下落,就能看到一个肿起的地方。
燕宁醒来后,太医又号了一次脉,然后去开药,开的药有些多,煎服的,外用的等,他一一交待念蝶要如何用,这才拎着药箱离开。
太医走出去,看到外面的情形,没敢多停留,去君王面前汇报了一些情况,之后便走了。
齐横元还是坐在那里不动,陈鱼容也还是跪在那里不动。
陈鱼容跪下之后,采焕自然也跟着跪下了。
齐横元微抬眸光,冰冷的视线落在了采焕的身上,他压根不跟采焕说话,直接喊道:“王德厚。”
“奴才在。”王公公立马走过来。
齐横元说:“身为宫婢,以下犯上,对一个美人出手,是什么罪?”
王公公说:“杖毙。”
一个杖刑,一个杖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是人间地狱两别。
齐横元淡漠道:“拉下去,当着所有宫人们的面执行,以儆效尤,下次再有人胆敢以下犯上,以奴才之身欺辱主子的,都将是这样的下场,当着全宫人们的面执行,让他们死也不得体面。”
王公公点头,小声应道:“是。”
再抬起头,眼神中就全剩了冰冷,他喊了几个太监过来,把采焕拖走。
采焕哭着喊:“娘娘,娘娘,你救救奴婢,你救救奴婢呀…”
陈鱼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陈东雁忽然大步上前,拔出手中长剑,一剑划向采焕的嘴。
采焕来不及反应,舌头和血一并掉下来。
陈东雁满身煞气,王公公大吃一惊,却不敢说什么,看着地上的断舌和血,有种心惊肉跳之感,好在采焕没了舌头,说不出什么话出来了,太监们很快把她拖了出去。
陈鱼容原本确实是要为采焕说情的,毕竟采焕伺候她很忠心,也深得她心,每次都能帮她出谋策划,可以说,是她的左膀右臂了,又加上采焕打她是姑娘的时候就伺候在她身边,虽然她多数时候也会冲她发脾气,遇到心烦的事情也会牵怒于她,像刚刚,她也厌烦她,但真的看到她要被处死了,她还是舍不得。
但是,她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陈东雁就一剑斩了采焕的舌头。
这也是陈鱼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亲弟弟露出这么血腥煞气的一面。
陈鱼容低头,看向那断舌和血,一阵恶心感袭来。
她立马收回视线,不敢看了。
她脸色有些白,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恍惚明白了一些什么,而最终让她彻底明白君王就是君王,不是他们任何人能侥幸以亲情蒙混过关的对象的是皇太妃听说了采焕被杖毙了,继尔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过来为她求情。
皇太妃进到东篱阁之后,看到了地上的断舌和血,这个时候陈东雁早就收回了剑,退在了君王一侧。
皇太妃没有看到陈东雁血腥煞气的样子。
但皇太妃看到了冷若冰霜的君王,还有跪在那里,等待领罚的陈鱼容。
皇太妃走到君王面前,不以陛下相称,而是直接喊他的名字:“横元,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鱼容她犯了什么大错了,竟会让你杖毙了她的婢女,连带着她也要受罚,今天可是你的生辰宴呢,宫妃们还有大臣家眷们都在这里,你这样喊打喊杀的,少不得吓着了她们。”
她看了一眼陈鱼容,又说道:“鱼容有时是骄纵跋扈了一些,但她没有坏心思,横元,你看在皇嫂的面子上,饶她这一回,可好?”
燕宁躺在榻上,念蝶在给她的脸上药。
听到皇太妃的话,念蝶看了燕宁一眼。
燕宁闭上眼,脸上很平静,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君王会受皇太妃的影响。
事实上,如果不是齐横元亲眼看到燕宁受了一巴掌,又看到她那么珍视那个簪子,他或许真的会看在皇太妃的面子上,宽恕了陈鱼容这一回。
毕竟皇太妃于他而言,确实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的皇兄死了,皇兄生前跟皇嫂举案齐眉,十分相爱,他作为弟弟,自然也特别敬重这个嫂子。
又加上皇嫂打小照顾他,有母亲之恩,他多数时候都愿意顺着她,依着她,能不违背她就不违背她。
只要不影响家国大义,一些小事,他也不会跟她计较。
可今天这事,他不能顺了皇太妃。
他如果顺了皇太妃,绕过陈鱼容,那他要如何面对燕宁?
先不说他看到她遭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心里早已乱成一团,更是心疼的不行,撇除他对她产生的感情,他与她也老早就说好,她保证每一次战役的胜利,他则护她在后宫安全。
身为一国之君,他不能食言。
齐横元看着皇太妃,声音平缓道:“皇嫂,你不知道内情,就不要插手这件事情,若皇嫂当真要插手,休要怪朕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