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着姜乘池,希望姜乘也能明白,所谓输赢,其实不在斗文的桌面上,而在血腥的战场上。
想要拿到绝对的话语权,那就要有绝对的实力。
而齐国人之所以这么嚣张,无非就是因为他们先前连胜好几场战役,如今,齐国又出现了守护神。
如果齐国人一无所有,弱小又贫穷,还没有守护神庇护,他们敢这般嚣张吗?
他们不敢。
所以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国家的实力,士兵们的实力,实力起来了,才能压制住齐国,不管是在斗文的桌面上,还是在斗武的战场上。
赵襄说的那么明白了,姜乘池怎么可能听不懂呢?他听懂了。
只是他不想再输给齐国人了。
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呀!
姜乘池皱眉道:“赵武侯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是的,顺其自然就好,我们这边可以出动几个德高望重的人,但真正斗文的人陛下就安排许天玲去,胜了,是我们姜国人的荣耀,输了,对外也就说是小女孩儿心性,被人骗了,心里不痛快,非要找燕朗要个说法,我们只是顺应百姓们的心愿罢了。”
姜乘池并不想顺其自然,他让许天玲去齐国城门前叫阵,就是为了往燕朗身上泼脏水,让齐国背负一个小人的名声,为以后的战争做准备,就算到最后还是齐国赢了,齐国人也还会被鄙夷的。
其二便是,如果能趁此机会,抓了燕朗,或是杀了燕朗,那就更好了。
但燕朗有神通,想抓他,或是想杀他,十分困难。
不抓他,不杀他,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
可是到最后,没有恶心到燕朗,反倒有些恶心到他自己了。
顺其自然?
那还有个屁用啊!
姜乘池既愤恨又郁闷,他左思右想,也觉得赵襄说的话有道理,但让他接纳,又实在憋屈,他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说一个字出来。
赵襄打量着君王脸色,见君王脸色不好,他也不再多话了。
王培和许水也不敢随便搭话。
孙长策给姜乘池提供一个台阶:“陛下,就依赵武侯所言吧!反正我们也拿燕朗没办法,不如就让许天玲去应付他,或许许天玲能够唇战燕朗呢?”
姜乘池冷冷道:“怎么就没别的办法了?朕偏不让齐国人满意,朕要的只是往燕朗身上泼脏水,燕朗出不出来,应不应战,都不重要,只要让世人知道,许天玲去叫阵燕朗,是因为燕朗欺骗了她,又不顾两国协议,潜入姜国关城,斩我姜国人的白旗就行了。”
“燕朗不出来解决更好,那样许天玲待的天数就会多,一日两日,消息传不出去,三日四日、十日半个月的,消息还传不出去吗?朕要让许天玲每天都去齐国城门前叫阵,惹得全天下人皆知。”
众人听了姜乘池的话,彼此对看了一眼。
许水急忙道:“陛下,如果这样的话,天玲她或许会吃不消,喊一日两日没问题,喊上十日或是半个月,她的嗓子估计会坏。”
更甚至,可能会死。
不是被齐国人杀死,而是累死或是病死。
姜乘池冷漠道:“她还是待罪之身呢,等这件事情办妥了,朕就赦免了她的罪行。”
先前许水很赞同让许天玲去齐国城门前叫阵,那个他想着,燕朗肯定会出来的,他的女儿也不必受太大的罪。
可如今,他分明听出了眼前这个君王的意思,那就是让他的女儿,日复一日的过去。
燕朗已经出来过了,不会再出来第二回,那么他的女儿这次再去,那就不是去叫阵,而是去送死。
许水求救般的看向王培,王培无奈,拱手道:“陛下,齐国人既写了这封信过来,那说明他们不会再让燕朗出城了,那许天玲这一去…”
“没听懂朕的话吗?朕要的不是谁的生死,也不是谁的输赢,朕要的是把这件事情闹的天下皆知。刚刚赵武侯说的很好,公道自在人心,朕就要这公道,散播到五湖四海去。”
王培被君王这般一噎,不敢再说话了,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许水,摇了摇头。
许水悲痛,祈求道:“陛下,天玲她刚回来,嗓子有些哑了,能让她休息一下,明天再去齐国城门前叫阵吗?”
“可以,朕没想要她的命,她每天都要去齐国城门前叫阵,但不一定非要待一天,她如果不舒服,可以早些回来,养养身子,第二天再去。”
许水万分感激:“臣替小女多谢陛下。”
姜乘池挥手,让他和王培下去了,之后将黄旭荣写的那封信,发泄似的扔进了火盆。
当天许天玲在家里养嗓子,没再去齐国城门前了。
许水回去后,跟许天玲说了君王的要求。
许天玲义不容辞道:“爹,我去,每天都去,就算陛下不要求,我也会坚持这么做的。爹说说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女儿要知道齐国人是什么打算。”
许水叹口气,将信里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陛下不接受齐国人的提议,这才让你每天都去一趟的。”
许天玲冷笑道:“齐国的这位黄武侯,倒是有勇又有谋,明明是一件小女儿家寻不满的小事,愣是被他定义成了国家大事,陛下不答应他是正确的,如果陛下答应了,便是中了他的奸计了。”
许水皱眉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能一次性解决问题,岂非很好?那样你也不必每天都往齐国城门前跑了,你身子娇弱,又没习武,跑一天两天还行,每天都跑,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我没事的爹,陛下不是说了嘛,我如果累了或是不舒服了,就立马回来,休息休息,隔天再去的。而且,我嗓子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也不叫阵了,就骑马在齐国城门前晃悠,恶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