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闷声道:“你不用陪我。”
夜笛想了想,说道:“我其实有事想请你帮忙。”
纪嫣诧异,抬头看着他:“什么事?”
夜笛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太想去找纪瑞章,但你又不会行针,所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不能到纪瑞章那里学一遍纪家针法,然后再由你来给我行针?”
见她瞪着他,他又道:“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份,但你现在是我未婚妻…”
他话没说完,纪嫣就打断了他:“别老拿未婚夫妻来说事,你分明是想跟我撇清界线的,我也知道你从来不愿意当我的未婚夫,别绕弯子,你想让我和纪瑞章破冰和好,我知道的,但关键不在我,在纪瑞章那里。他如果能接受我回去,跟他一起学习纪氏针法,那我当然很乐意的。”
夜笛笑了笑:“知道骗不过你,也没想过骗你,我说过了,要帮你解除心结,走出过去的阴影,而让你走出过去的阴影,一是让你研究出解药,二就是让你和你哥哥恢复如初。”
纪嫣陷入沉默,不说话。
夜笛又道:“你去跟纪瑞章学习行针,顺便和他一起研究出解药,你二人都懂医术,但术有专攻,或许你想不到的,他能想到,他想不到的,你能想到。”
“你在山上四年,也研究了四年解药,但还是没有成功,我相信纪瑞章在城里也研究了解药,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如果真的无动于衷,就不可能那么恨你了,他既研究了,那一定也是从四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开始的,那么到现在,他也没有研究出解药,可见他也有瓶颈。”
“你二人联手,或许就能打破这样的瓶颈,研究出解药,如此,解药研究出来了,你二人之间僵硬的关系也破除了,你心中的心魔也跟着解除,那纠缠了你四年的心里阴影也跟着解除,你还学会了纪氏针法,能帮我行针,这是一举四得的好事。”
不得不说,夜笛是真的聪明,当他说了一笔勾销那话之后,他就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
去纪瑞章那里看病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目的就是让纪嫣去纪瑞章那里,踏出第一步。
这一对兄妹之间的冰冻关系,在纪嫣又回到西院的那一刻,一定能破除。
看就看,能不能踏出这一步了。
夜笛说完,纪嫣没什么特别强烈的反应,淡淡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纪瑞章同意,我会过去跟他一起探讨如何制出解药,也会跟他一起学习纪氏针法的。”
其实纪嫣一直没有忘记纪氏针法,这四年来她没用过,但不代表她就忘了,不会了,她还会的,只是没用而已。
而纪嫣这话,也说明了一个意思,主动权不在她这里,在纪瑞章那里。
夜笛说道:“我当然知道要去西院,得纪瑞章的同意,我先来找你,是为了先知道你的想法,既然你不排斥,那纪瑞章那边我来想办法。”
夜笛今天一天都黏着纪嫣,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如今说开了,夜笛就不留了,他提着剑离开。
这两天天气都好,即便入冬了,到了晚上极冷,可月光却十分明亮。
夜笛走出院子,右手搭剑,仰头看了会儿月光,这才静静的离开。
夜笛没有回客居的卧室,也没去找纪瑞章,他直接出了府。
这几天不是买剑就是帮纪嫣买药,虽然也出了府,逛了街道,但去过的地方还是有限。
有好多别的地方还没去过呢。
夜笛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但纪瑞章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
纪瑞章说,到熟悉的地方走一走。
熟悉的地方?
归阳城吗?
只是如今想去归阳城,还不是时候,那么,在博北关打听一些事情,应该还是可以的。
夜笛走入夜色,去找酒铺。
这个时间,酒铺里的人极多,有吃饭的,有喝酒的,有买酒的,总之非常热闹。
夜笛走了好几条街,找了一间最大最热闹的酒铺进去。
刚进去,还没找座位,也还没点菜点酒,小二还没过来招呼呢,就听见有人在聊一个十分敏感的姓——陈,陈东雁。
夜笛眯了眯眼,站在那里没动,静静听着。
“陛下传旨全国,找陈督侯的下落,这都快两个月了,居然一点儿眉目都没有,你们说,陈督侯是不是已经…”
“胡说,陈督侯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被区区的姜国间谍给害死了,他肯定没死。”
“那你说他没死为什么不出现?受伤再重两个月应该也养好了,他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不出现,再说了,如今全国受召,都在找他,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知道了,为何不现身?”
“这个…”
“我怀疑陈督侯真的死了。”
“肯定没死!如果真死了,如何连尸体也找不到?”
“这倒也是。”那人蹙眉,似乎想不通。
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男人猜道:“可能受伤太重,伤到了脑袋,失忆了呢?”
他这话一说,满酒铺的人都跟着恍然大悟。
但很快又被人驳回。
“就算失忆了,那也能被人找到啊,只是失忆,又不是失去了脑袋。”
夜笛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失忆,加易了容。
原来他真的姓陈,他叫陈东雁。
小二过来招呼夜笛,把他领到了一个靠墙的位置,那里只有一个桌子是空的,而靠墙角的地方,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前坐了七个人。
七个人的衣着光鲜,像外地的商人,但表情和神态又不像商人,尽管他们表现的极像商人,夜笛还是从他们的某些小动作中,看出来他们是练武之人。
夜笛没怎么在意,挨着椅子坐下,目光扫了那七个人一眼,为首的一人特别警觉,夜笛只是扫了一眼,他就立马看了过来,那一眼非常犀利,但很快就被掩饰下去了。
小二在旁边问夜笛吃什么喝什么,夜笛垂眸,认真的点菜点酒。
点好菜和酒,小二离开了,陈东雁坐在那里倾听周围的人聊着陈东雁的事情。
然后夜笛知道了陈东雁的来历,还有他的一些生平事迹。
夜笛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的听着,他尚在喝酒,角落里的那七个像商人却更像练武之人的人站了起来。
他们从夜笛这桌走过,为首一人看了一眼夜笛放在桌上的剑,又不动声色的离开。
出去后,进了旁边的客栈。
关上门,其中一人说道:“队长,我们这一路寻找陈东雁,确实什么都没找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今天那些人的议论不是没有道理,陈东雁或许失忆了。”
寒铁冷笑道:“只是失忆,不可能人间蒸发,我倒是怀疑,他故意不出现,是易了容,藏在暗处,等我们现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