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雁还说了他虽然戴着夜笛的人皮面具,但他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下山后他看了陈东雁的画像,断定自己是陈东雁,只是当时他没恢复记忆,不敢贸然显露自己的身份。
在听到陈弘自称是陈督侯的堂弟后,陈东雁就故意套他的话,之后两个人相认了,然后陈弘说了他以前的事情,陈东雁就慢慢恢复了记忆。
当然,后面所谓套话,所谓说起他以前的事情,都是陈东雁杜撰的。
陈东雁能恢复记忆,靠的是那串佛珠。
只是陈东雁警惕,没有实话实说,编了一个能让纪瑞章接受的理由。
纪瑞章虽然不全然相信,却也是相信的:“我先前就说了,你想恢复记忆,光靠扎针没用,需要去你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接触一些你以前经常接触的人,慢慢的就会想起什么来的,如今你还真的恢复记忆了,这是好事。”
纪瑞章似乎并没有那么畏惧陈东雁,在知道夜笛就是陈东雁后,好像也没有胆颤心惊,小心翼翼。
他只为陈东雁高兴。
一个救死扶伤的军医,在看到患者的病痊愈后,直观反应出来的情绪就是替患者高兴。
陈东雁看着纪瑞章一脸为他高兴的样子,想着纪瑞章虽然不能算是一个好哥哥,但他却真的是一个好医生,好大夫,他是实打实为病人着想的。
这种精神,值得他尊敬。
陈东雁开口:“我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情,如今说也说了,那我走了。”
又看一眼院子里的那些药材:“很晚了,你也不要忙了,早些休息。”
说完他告辞离开,走了两步,又想到一件事情,回头,交待道:“明天陈弘,燕朗,刘进也会过来吃定亲宴,你安排好,不要到时候座位不够。”
纪瑞章连忙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陈东雁点点头,又想了想,没有什么可交待了后,他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屋睡觉。
姚平在陈东雁离开后,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左脸,疼的不行,他不可思议道:“这不是梦,这居然是真的,夜笛居然是陈东雁!那个大名鼎鼎的陈东雁!”
他激动道:“少爷,刚刚陈大人说,他明天还会跟二小姐定亲呢!”
纪瑞章这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桩事,他后知后觉,也是睁大了眼睛,缓缓道:“那我以后不是要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妹夫了?”
姚平笑着说:“那可不是嘛,少爷,你以后也要威风啦!”
纪瑞章笑起来,笑完,脸又垮下来,哼了一声:“算纪嫣命好,居然好巧不巧的救了陈东雁,就算她不与陈东雁定亲成亲,就凭她救陈东雁的功劳,那也是要得封赏的,陛下的圣旨还挂在那里呢!”
姚平知道自家少爷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埋汰,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附和道:“是呢。”
他上前拉纪瑞章:“少爷,去休息吧,陈大人恢复了记忆,二小姐明天定亲,这一桩又一桩的好事,是好兆头啊,少爷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精精神神的主持定亲席面,说不定很快少爷就能跟二小姐一起研制出解药了,奴才觉得陈大人是咱们纪家的福星高照,他一来就给纪家带来了好运,以后少爷和二小姐只会越来越好的。”
纪瑞章看了一眼远处的药材,垂了垂眸,没说话。
不过想到明天有正事,他也不熬夜了。
他点头说:“休息吧!”
第二天纪瑞章很早起来,操持中午的席面。
也是苦了他了,自从他父母去世,纪嫣离开,他几乎遣散了一半多的家仆,现在能用的人基本没有。
当然,也因为那个时候博北关战败,他们背井离乡,很多人不是在半路死了,就是跑了,要么就是跟着去了新关城,被他遣散。
后来回归故土,他一无妻子,二无高堂,平时他又经常往关地跑,回家了就钻到药房里,不需要太多人伺候,他也就没用人。
平时有姚平和陈管家就够了。
厨房那边当然也有仆人的,但也只负责厨房。
家里打扫的粗使婆子也有,但她们可做不了操持席面的事情。
忙了一上午,纪瑞章累死了,其实也不大办,就置了两桌,除了自家人外,还有陈弘、燕朗、刘进,下午那会儿纪弦江从屈家回来,也过来通知了纪瑞章,说明天屈府的人也会过来,让他安排好。
这么算下来,就得两桌了。
纪瑞章坐在那里喝茶,姚平伺候在边上,陈管家还在忙。
纪瑞章叹道:“平时不办席宴,倒不知道这府里除了陈管家,还得有一个管家婆子的,今天可真把我累到了。”
姚平笑着说:“等少爷娶妻了,自然有人管家了,少爷如果觉得累,想找人管家,那等二小姐定亲之后,请纪夫人那边找个媒婆,为你说一门亲。”
纪瑞章皱了皱眉,没应这话,自从父母去世,纪嫣被他赶出去,他一心被仇恨蒙蔽,又加上一心想研制出解药,哪里有心情想别的。
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想过娶妻的事情。
他搁下茶盏,说道:“这件事情晚些时候再说吧,你去看看陈管家那边,是不是一切都弄妥了,如果弄妥了,就去请人,先去屈府,再去二叔二婶那里。”
姚平点头,立马出去了。
不多久,屈府,纪府的人就都来了。
陈东雁也带着陈弘,燕朗,刘进,跟在纪弦江和纪夫人身后过来。
纪嫣今天隆重打扮了一下,说是隆重,其实就是画个淡妆,穿了一件比较鲜亮的衣服。
她以前大大咧咧,尤其在山上的时候,从不讲究,衣服都是随便买随便穿,如果不是她年轻,又有些漂亮,她还真的跟村姑没什么区别。
如今随便一打扮,格外的光彩照人。
乌黑的发,小巧的脸,灵动又有些狡黠的眼睛,粉色棉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夹袄,又在外面披了一件粉色的大氅,唇红齿白,朱眉秀黛,白扑扑的脸蛋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犹如翩鸟惊鸿,一顾生香。
春雨笑着说:“小姐你这样一打扮,简直让人移不开眼,一会儿陈大人看了,定也会格外喜欢的。”
纪嫣的脸不可遏制的羞红了一下。
春思嘻嘻道:“小姐,你害羞了呢!”
纪嫣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两个打趣的丫环一眼,她有些不自在,很多年没这样穿过了,如今为了陈东雁,她打扮的如此隆重,无非也是想让陈东雁多看几眼。
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