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年代初,离婚还是相当困难的。
哪怕到了九月中旬,出了新婚姻法,可以因为夫妻感情破裂而离婚,办理起来还是挺麻烦。
“怎么,姓刁的不同意?”周春明问道。
“他不但不同意,而且还伸手问我要钱!”周春秀脸色郁闷,“那些债主发火,把他暴揍了一顿,现在人躺在床上呢。”
闻言,周春明顿时乐了。
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之前那个络腮胡债主,带着两个帮凶跑来讨债,被撵走以后,只能把气撒到刁新民头上。
估计“二姐夫”没少挨打。
“姓刁的凶得很,打死不肯离婚,”辛志强补充道,“他非得说,孩子还小,二姐肚里又怀了一个,要为孩子的前途着想,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周春明点了点头:“他倒是挺会找借口!整天不务正业,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干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为家庭和孩子着想过?”
“现在就是等调解,”周春秀叹了一口气,“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一般来讲,这种年代提离婚,如果夫妻双方都有正式工作,就由单位出面调解。
像周春秀和刁新民这种情况,由生产队派人调解就行。
调解不成的话,方才准许离婚。
当然,如果一方死活不肯离,那也只好打官司。
以周春明的推测。
刁新民估计不会同意离婚。
像他这样的烂人,要啥没啥的,名声又那么臭,离了婚估计就再也娶不上媳妇了。
最终还是得由二姐这边起诉离婚。
至于调解这方面,周春明隐约记得,刁新民在那边公社有亲戚当干部,恐怕不会同情二姐的状况。
他想了想,说道:“二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有志强保护你,姓刁的不敢乱来。”
“我们全家都支持你,当你最坚实的后盾,请你放心。”
听到这话,周春秀相当感动。
本来遇到这种事情,一般的妇女恐怕得绝望。
还是娘家的兄弟给力,同情她,帮助她,甚至资助她。
再说了,辛志强这样的大块头,外形如同猛张飞那样,以刁新民那种小身板,哪里敢发飙动粗。
“老四,还是你对姐最好,”周春秀有些哽咽,“姐以前没白疼你!”
周春明微微一笑。
以前家里虽然穷,但是二姐对他确实不错。
做人嘛,知恩图报是应该的。
吩咐辛志强把二姐送回去,周春明也不困了。
他走出外边,伸了伸懒腰。
无意中就瞧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远处驶来,轮胎卷起滚滚尘烟。
看这牌照,明显是县里的。
难道是县领导下来视察?!
很快,车子驶近。
坐在副驾驶的,却是那个剃着平头,长着一对绿豆眼的肖卫革。
此时的肖卫革,脸色阴沉如水,很窝火的样子。
扭头看到周春明,肖卫革立即叫司机停车,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下来。
“肖书记,听说你出了状况,这么快就回来了?”周春明不动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