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并不是空手而归,男人浑身湿透的从护城河里爬出来,背后左肩膀处还插着一只袖箭,并不深却也不能就地拔出。想来朱雀就算知道男子如今的惨样,心中略略宽慰些吧。
没走几步就遇上一处院墙,男人用尽全身力气翻了过去便不省人事了。
听到院中动静的女子出来查看,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微微叹口气,上前一把拎上男人的后衣领,提溜进了屋子。
进屋看了看湿答答脏兮兮的男人又盯着干净整洁的床,脸上都是纠结之色,终是叹了口气,将男子扔了上去,“真是欠你的”转身去院中的井里打了盆水来,将那有些劣质的黑色夜行衣撕开,漏出那被箭射伤的地方,伤口被水泡的发白,也不知道为了躲朱雀他在水里泡了多久。
“真是不让人省一点心”手中却是一点都不怜惜的一把将袖箭扒拉出来。
这屋子里大物件并不多,除了床最显眼的就是跟床一样的大的方形桌子,上边的东西并不多,都是研制药材的东西。瓶瓶罐罐的,错落有致。
打开大桌子下的抽屉,也都是瓶瓶罐罐的,女子拿出两瓶里边是药粉,随意撒在伤口上,包扎了起来,
又拿布巾湿了水给男人将脸搽干净。
“师父,师父——”男人迷迷糊糊的呢喃着。
女子搬来一个小椅子在床边坐下,一手撑脸看着床上的男人“真是不听话,不是让你在谷里不要出来么。现在又搞成这样,不中用。”
外边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夜宴楼彻底亮啦起来,真是整座城最亮的地方了。
夜宴楼共五层,一楼莺歌燕舞,二楼都是雅间,三楼是姑娘们住的地方,四楼这时——
沅兮在地上懒洋洋的跪着,盯着前方身着白衣静静喝茶的男人,这屋子里不只她们两人,还有八个护卫也可以说是暗卫。“主子属下去宫中探查过了,现如今白虎去了南疆,青龙行踪不定,玄武、朱雀守着大殿,属下不确定君上是否也在。”刚回来的一人上前禀报。
被称主子的男人只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白玉茶碗。“妾身以为公子手眼通天,不想公子手下的人却如此无用,倒是对妾身厉害的紧。”沅兮微微笑着,眼睛紧紧盯着男人“闫家如今也想得一得这天下吗,不然如此倾尽全力的去找一个不知真假有巢氏女孩,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男人放下茶杯,原本背对着坐着对他转过身来,一手搭着桌子一手垂放膝上,垂眼看着跪卧在地上的女人。
“她是真是假,难道你以为你做的事可以瞒过所有人吗,藏匿她这么多年不曾被我们查到,你。确实很有本事。”说完还赞赏似的点啦点头“就是不知道若没了你那精通术法的情夫,还能不能这么有恃无恐呢。”
沅兮心中一惊心想不可能阿耀那么厉害,但自从三天前让他去找黎笙,他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可能真的被抓了。
“公子有什么条件,公子要找到人的,如今我真的不知道在哪,”沅兮如今眼神中完全没啦懒散和不屑,只冷冷的盯着这个容颜俊美,高高在上的男人。
“在下,也不过是心中有些疑惑,想让沅兮夫人解答一二。”
男人虽面容俊美,气质华贵。但气血虚浮。闫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闫氏一族旁支不多,半隐世着,几个朝代都有不世出的天才为官为商的。虽闫族隐世,但势力还是一直强盛不绝,只是像是有诅咒,没有一个活过二十五岁。
现今的族长名叫闫楠追,从小泡着仙芝灵草,喂养灵丹妙药,因世代早逝,因此闫氏大都早早定亲娶妻。
只是这闫楠追天然的叛逆,十四岁为他筹备时,这人就一声不响的跑啦,其余不知,只知道三年后回来了一回来便接任了族长,却也无人再提娶妻之事,要说闫家男子都早逝,这闫家娶得女子也大都贞烈,因此也无甚长辈。却也不是没有。
这闫楠追是雷霆手段,让这半隐世的家族在众人心中分量可匹敌朝廷。更加的富可敌国,权势滔天。
如今闫楠追亲自来到夜宴楼,还带着闫氏最精英几位,又是为了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有巢氏。
沅兮自知拿捏到了闫家,却也被阿耀被抓牵制,只得退让。
“闫公子站的高,天下事什么不知道,倒还要来询问我一个不入流的。”话锋一转“有什么只管问”。
闫楠追双手撑腮微微歪头:“沅兮夫人当日在戏台子上说的话可都当真?”
沅兮看着这丰神俊朗的男人做此等姿态,瞳孔地震了一番,然后微微点头。
闫楠追眼神不变:“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黎笙”
“居然姓黎吗?”闫楠追眸子都亮了几分。“那应该不错,应当是我要找的人。”随即又想到什么:“心事莫将和泪滴,凤笙休向明月吹。这名字是这个意思吗,是不是太悲苦了些。”想来也不是这个朝代——
沅兮听着他念的这两句也体会其中悲苦之意:“公子生的如此富贵,却为何写得如此愁苦之句?”
闫楠追摆摆手:“这不是我写的,罢了。第三个问题远兮夫人究竟在何处发现有巢氏的,我可不是那些好糊弄的,请夫人,掂量清楚。”感觉耳朵痒痒的摸了摸,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沅兮听着这威胁意味十足的话,浅浅打了个哈欠。“公子要想听我说真话,那可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了,若要讲完怕是要妾身的腿都要跪断啦。”
闫楠追听了这话微微挑眉,示意一旁站着的人。两人上前轻轻将跪了大半日的沅兮扶了起来。挪来一旁的矮凳,让她坐落下去。
“公子可否再让妾身安安心?”沅兮得寸进尺。“好啊”闫楠追微微勾唇。
起身便不见了影子,两个字留了下来“带走”。
自此,夜宴楼许久都不见开门,毕竟自家老板失踪了。楼里的姑娘也乐得其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