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淡声道:“在这一场浩劫走过,唯一能让我理智且平静的,便是不爱。”
“可沈相这个人,他是我从做姑娘的时候,便会欣赏的类型。我担心真的嫁给他,朝夕相对,会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其实于我而言,也是一个危险的选择。”
“祖母去世之后,我总是想着,如果我什么都守不住,至少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不给人拿刀子扎我的机会,我不想落到一个更凄惨的境地。”
四年前的相遇,见着沈砚书那样潋滟出众的容貌,容枝枝其实失神过,两三日的相处,对方的谈吐也叫她欣赏。
只是那会儿她知道自己有婚姻,才不曾有半分多的心思。
如今她已是自由之身,而他竟是比从前更有魅力了些,有时候会叫她多看一眼都觉得不自在,今日更是脸红,她怎么会不担心?
亏得沈砚书求婚的理由,是希望她帮他调理身体,而不是喜欢她,不然她怕是退避三舍。不谈情爱,只聊利益,保持冷静清醒,才能守住最后一条防线。
朝夕心疼地看着容枝枝,说不出话来。
她家姑娘,从前也是有过无忧无惧的时光,如今却像是缩在壳中的蜗牛,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不再被人所伤。
瞧着朝夕的眼神,容枝枝笑道:“好了,你也不必这样瞧着我!我这不就是仔细想一会儿,也没说就要拒绝。”
“毕竟我只是可能喜欢他,又不是一定会。”
“再说了,他人品贵重,想来我便是喜欢上他,他也不会叫我输的太难看。”
她帮过沈砚书一次,对方便如此回报她,人品比齐子赋好了太多,至少她应当是不会被他狼心狗肺地对待。
便是没有男女之情,其他地方也不会亏待了她去不是?
朝夕连连点头:“对!奴婢也是这样觉得!更重要的是,若是您嫁给相爷,看三姑娘还得意什么!”
“你瞧瞧她一天到晚,以相府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恨不得骑到您的头上作威作福。”
“奴婢回回看到她轻狂的嘴脸,都很是来气!奴婢若是您,便立刻答应了相爷的求婚,叫三姑娘没脸见人!”
容枝枝素来知道朝夕是个性情中人,这会儿听着她的话,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你啊!”
她当然也知道,直接答应了,能叫自己在容姣姣面前,扬眉吐气。
可婚姻是大事,既有机会自己决断,自然要思量再思量,仔细地权衡利弊得失,是不能拿来只争一口气的。
马车回到了太傅府。
容姣姣早就在府中等着了,见着了容枝枝,便嗤笑道:“姐姐,听说你出去见申鹤的姐姐申雅了?”
容枝枝绕开她,往自己的院子去:“与你无关。”
容姣姣冷笑:“怎么就与我无关了?你该不会是想借着申雅,在相爷面前说我的坏话,好毁了我的亲事吧?”
容枝枝:“你倒也不必将你想得太重要。”
容姣姣最烦的就是容枝枝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总是将自己反衬得如同跳梁小丑。
她拦在容枝枝的跟前,语气尖锐地道:
“容枝枝,你少给我假清高!我告诉你,你最好是不要起害我的心思,便是相爷不娶我,也轮不到你这个没人要的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