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缓缓流失,女人心底的恐惧渐渐被放大,就像一瓶墨汁滴进了一盆清水,乌黑的墨汁会把整盆水染成黑色,心底的恐惧也会充斥整个内心一样。
女人正在恐惧的时候,男人又动了。只见男人用右手握住了装满酒的杯子,然后对蚊子做了个请的姿势。美酒缓缓入口,再慢慢流经喉咙,顺着食道进入男人空空的胃里。咕噜,女人清楚地听见男人咽下酒的声音,看着他微微蠕动的喉结,女人心中的恐惧削减了半分。
慢,大慢了,这种慢让人感觉抓狂,会让人着急,会让人感觉不安;这种慢,会让人感觉时间流失的速度减缓了,一瞬间,能活成一盏茶的感觉……
女人集中精神力,控制着自己的右手。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右手手指可以受控制了,于是她继续尝试活动一下手指。食指,好像可以动一动了,中指,好像……也可以动了;无名指,动,动算是动了。女人继续尝试,希望自己可以通过集中精神力找回身体的控制权。然而,这个过程是那么的艰辛,那么的费神。
嗡……嗡……蚊子吃饱足,在空中唱着歌,跌跌撞撞地飞走了。兴许是酒有些上头,它感觉自己脑袋发昏,翅膀不受控制,于是找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盆君子兰,摇摇晃晃地落在了叶片上,不胜酒力醉倒在花盆里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去给客栈其他位置上灯的酒保从楼梯上走下来了。他四处扫视了一下大堂内部,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转身钻进了柜台后的帘子里。下一刻,他突然跌倒在地。
酒保努力让自己坐起来,然后开始调息。真气自丹田散开,游走于全身经络,检查着身体各部分的情况。左肩,肩井与大椎穴的伤最为严重。虽避过了穴位,半寸宽的伤口此时正在渗血。剑刃入身体一寸深,对手本意,自后背突袭直穿前胸,毫无悬念的一击必杀。
凶手本以为四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耐何一舜间,所有人全身上下无一处可动……原本猎人,在这一瞬间,瞬间沦为了猎物。
上灯之时,女人负责大堂,酒保负责二楼楼道。突然酒保顿了一下身子,下一瞬间,三支两寸多长的针,几乎贴着他的眼球快速掠过,插在了酒保右边的柱子上。若他不停顿这一下,此刻的针正好扎穿太阳穴,也就不用在后面的打斗中再挨几掌,再被扎几针,甚至被捅一刀了。
酒保顺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三尾针就拔了出来,而后轻身掠过窗户,纵身几个跳跃离开了客栈,跳进了客栈后院的杂货间。
他看了一眼墙角,确认了一下后,飞身落到了后院空地上。弹指间,三个黑影出现在酒保视野里。马棚上坐着一位;厨房顶上站着一位;侧后方空地上,另一位身段纤细的黑衣人,右手指间夹着三尾针。刚才出手偷袭未得手的,明显就是她了。
只见她拉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眉尾略沉,睫毛又黑又长向上翘起,一双大眼睛,即使在漆黑的夜幕里,同样显得那样明亮。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乏着淡淡的光。
另外两个黑衣人同样拉下了面巾,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容。黑衣女子悠闲慢步地走到酒保正前面,两丈外的位置,转身面对酒保。“这身打扮?害我差点没认出来呀。”
她用甚是夸张的语气说道:“堂堂谷主不做,跑到这么个穷酸地方来当店小二。师兄,别来无恙啊!”酒保没说话,只是随便看了她一眼。
“看来师兄在这混的不咋滴,以师兄的本事,怎么也要当个账房先生,跑腿打杂这种粗活都得自己干,可见是多窘迫。”马棚顶上的黑衣男人说着,便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酒保没理会他,连眼睛都没有看向他一眼。
厨房顶上的那个黑衣人也一个翻身落了下来,说道:“师兄想过自己的生活,我们理解,但把门中至宝占为己有,私自潜逃出走算个啥事呀。”
酒保看向他,说道:“东西我会送回去,但不是现在。”
黑衣女人重新将面巾拉起来,把脸遮住。而后说道:“本是同门,我等只是奉命来取回东西,既然师兄不给,我们只可以动手抢了。”另外两个黑衣人同样将面巾拉起来遮住了脸。
酒保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不想与你们动手,东西用完我自会送回,别逼我。”
黑衣女子说道:“我们无颜与师兄动手,但师命难违,只得以面巾遮脸。师兄,得罪了。”
三个人同时向酒保发起了攻势,女人主攻正面,其余两人攻侧冀。双方你来我往过了十几回合依旧未分出胜负,四个人不分彼此缠斗在一起。
酒保后方,杂物间墙角此时探出了一双眼睛。他缓缓抽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翠竹,右手握着一个竹节拧了半圈,随后从翠竹里缓缓抽出了一柄二尺长的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战的双方,目测着自己与酒保间的距离。三个黑衣人同时把酒保从场中空地向杂物间这边逼,酒保且战且慢慢后退,却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被逼入对手预先设的陷阱。
眼见时机成熟,两冀的黑衣人封住了酒保的双手,女人三枚针扎进了酒保右胸肋下。因为酒保闪过了穴位和内脏,这三支针并未对他带来多大伤害,但疼痛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