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人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弓着身子从正厅出来,见到知县便双手抱拳,十分谦卑客气。
当眼神移到祁御时,他眸子一顿,狐疑道:“这位公子看着气宇轩昂,不似一般人家,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贵人?”
“从前的确是贵人,可如今是人人喊打的流犯。”
知县阴阳怪气说了句,从始至终没给祁御一个正眼,反倒是对于村长的乖顺,他十分客气,“要不是他说能弄来粮食,本官也不会擅自带人过来,不知可叨扰了俞兄?”
俞文铮闻言,眼珠子一转,一下子猜到了祁御的身份,但他和知县的反应大不相同,恭恭敬敬对祁御行了个礼,“在下俞文铮,乃槐村里正,见过太子殿下。”
“太什么子,殿什么下,被发配至此,他不过是个流犯。”知县哼声。
“欸,知县大人话不可这样说,传闻太子殿下心怀大志,爱民如子,定是有什么冤屈误会才会如此,你我切不可怠慢。”
俞文铮的手放在知县手背上拍了拍,眼神十分诚恳。
这是流放以来,对他最尊敬的一个人。
祁御浅笑,“知县大人说得对,我乃流犯,当不起村长如此大礼。传闻村长得神明眷顾,府上有水喝,祁御前来想和村长做个交易。”
“俞兄有所不知,若非有人来报,连本官都被蒙在鼓里。”知县想想还忍不住瞥了祁御一眼,“他本流放在槐村外修建神庙,可昨夜他们竟也得神明眷顾,得来诸多新鲜蔬菜,但没有水喝,所以他想用粮食和你换水。”
“哦?殿下能弄来粮食?”
俞文铮双眼放光,激动极了,忙把人往屋里请,让人备茶。
饥荒年,还能喝到如此清澈淳厚的茶水,看来传闻果然不虚,这个村长不简单。
祁御:“流放至此,已无太子,村长可唤我祁御。至于粮食,百斤米百斤面,换流放的三十余人三日水喝。”
“能弄来百斤?”村长不信,“哪里而来?”
槐村方圆百里外,都是他的人,若有人借机运送蔬菜,他不会得不到消息。
反之,若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那么极有可能他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败露了。
如此想着,俞文铮眉头紧皱。
“还能怎么来的?俞兄,人家从哪来的,你莫不是唤了其名讳便忘了他身份?”知县轻笑,言语中意有所指。
祁御借此干脆将计就计,只憨憨一笑了之。
没说话,却回答了所有话。
村长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忍了半晌,他才试探性问道,“那食物现在何处?”
“自在最安全的地方。”祁御道,“村长若想亲眼一见,只需稍后派人随我回流放之地便可,但现在,我需要确认村长这里有足够我们饮用的水。”
知县一听,流放地还有粮食,他回头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一侍卫悄然离开。
“水不是问题,来人,开闸。”
村长大手一挥,立刻有人匆匆跑开。
他在前面领路,带着祁御和知县出了正厅,拐进了长廊,又经过了一处院落,来到了宅子后院。
只见一个空旷的房间内,只摆放着一口古井。
祁御一眼看出这井是新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