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夜,弘昼便歇在蘅芜苑。宝钗初经人事,心中难免羞涩与不安。弘昼见她这般模样,也未多加勉强,只是轻轻搂着她安睡,未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宝钗却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既已成为王爷的人,便应尽到侍奉之责,可内心深处又因贞洁观念而纠结痛苦,一时思绪万千,终在疲惫与复杂的情绪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弘昼醒来,见怀中的宝钗仍在沉睡,面容温润秀美、华贵典雅,只是眼角犹有泪痕。他心中泛起一丝怜惜,在她的泪痕上轻轻一吻。宝钗悠悠转醒,看到弘昼,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昨夜之事,顿时娇羞满面,轻声道:“主人…… 您醒啦……”
弘昼应了一声,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脖颈。宝钗这才惊觉自己未着寸缕,羞得急忙埋头,眼中又有泪花闪烁。弘昼愈发怜爱,便与她闲谈以舒缓其情绪:“小钗儿…… 我知道你是最知礼的,却为何落泪?可是伺候本王不情愿么?”
宝钗赶忙抬起头,目视弘昼道:“主人说哪里去了…… 宝钗是主人的人,王爷要宝钗的身子,自是天经地义,宝钗唯有尽心侍奉,岂有不情愿之理……”
弘昼轻抚她的秀发,另一只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肩头,问道:“那为何落泪?”
宝钗低头,带着一丝苦涩道:“请主人饶恕…… 奴婢失身,心中难免感伤……”
弘昼微微一怔,道:“哦…… 小钗儿你是最知书达理的,做丫鬟的也可因失身而伤心么?”
宝钗轻声且郑重地回道:“请主人指点…… 只是钗儿自幼读经知女德,女孩儿家最重贞洁…… 常言饿死事小,失身事大…… 既读圣贤书,便当守贞爱德……”
弘昼来了兴趣,鼓励道:“你且说下去。”
“是。” 宝钗回道,“只是,自古以来,亦有君恩为天之说,皇上赐罪,主人仁德收养我们,自当做好丫鬟本分,献身侍奉,竭力让主人欢娱…… 只是宝钗常觉得…… 贞洁自好与做好丫鬟,或可两全。”
“哦?如何两全?” 弘昼追问道。
“是,做女孩家要贞洁,故而要知羞耻,行事需安静,不可放纵欲望,失身知耻,受辱知羞,圣人教导,越是这般守女德,主人或许越是欣赏…… 若是一味只以丫鬟自居,自甘堕落,行事淫荡,不知自爱,主人又怎会缺我们这等皮肉之人来玩弄…… 唯有贞静知礼…… 主人方能有征服之快意…… 当然,身为丫鬟,主人之命自当遵从,所谓心行各有其道,还需用心思取悦主人。人言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论心无人是贞女;是以一边奉主人以身侍,一边守女德敛淫心…… 似可两全啊……”
弘昼听后,心中赞许,道:“果然知礼,你如此懂事,本王喜欢。” 说着,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些许。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宝钗虽极力保持镇定,可内心仍在挣扎,她深知自己的命运已与王爷紧密相连,既想坚守心中的那份贞洁与尊严,又不得不顺应眼前的处境,在这矛盾的漩涡中,她只能默默承受,努力在王爷面前维持着那份娴淑与端庄,只盼能在这深宫中寻得一丝安宁与立足之地。
弘昼见宝钗气质华贵、肌肤胜雪,此时晨光正好,心中不禁一动。但见宝钗神情羞涩中透着一丝坚韧,他亦不愿过于逼迫,便暂且收起绮念,只与她闲聊起来。
“小钗儿,你平日里除了看书,可有其他喜好?” 弘昼问道。
宝钗微微抬眸,轻声道:“回主人,宝钗有时也会抚琴弄曲,略通音律。”
弘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哦?那改日定要听你弹奏一曲。”
宝钗忙应道:“若能得主子垂青,是宝钗之荣幸。”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原来是丫鬟莺儿端了洗漱用品进来,见弘昼在此,忙屈膝行礼:“王爷早安。”
弘昼点头示意,莺儿便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下,又退了出去。
宝钗见状,忙起身道:“主人,让宝钗伺候您洗漱吧。” 说着,便欲起身拿过巾帕。
弘昼拦住她,笑道:“不必匆忙,你且歇着。”
宝钗心中一暖,却仍道:“这是宝钗分内之事,怎敢懈怠。”
弘昼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愈发喜爱,便由着她伺候。
洗漱完毕,弘昼对宝钗道:“陪本王起来用午膳,晚上本王留下来可好?”
宝钗却犹豫了一下,然后起身,在床上微微行礼道:“主人…… 宝钗有一事求主人。”
弘昼笑道:“哦?何事?但说无妨。”
宝钗道:“本不敢过问主子行止,只是求主人晚上…… 晚上能否思量一下…… 去缀锦楼留宿。”
弘昼好奇地问道:“为何?”
宝钗道:“主人…… 您进园子已经几次了…… 还封了熙凤姐姐妃子的位份…… 可是…… 却尚未留宿缀锦楼。主人…… 这样长久了,终究园子里会有闲言碎语。熙凤姐姐主持园子里的事务,主人既然许之,还望主人怜爱。更何况,熙凤姐姐容貌出众,必然…… 必然能让主人尽兴的。”
弘昼低头思索片刻,叹道:“你说得甚是。本王今日便去缀锦楼就是了。凤丫头确实不错。只是本王也不会亏待了你,不仅因你美貌,亦不仅因本王尽兴,还因你娴淑知礼,既在本王身上用心,也记挂着园子里大局,就传口谕,封你为小主,并赐号‘淑’,今后就和云儿一样位份了。” 宝钗忙谢恩。
话说弘昼又在园子里住了四日,这四日倒也平静,只是与众女子相处,或闲聊,或赏景,亦有几分惬意。头一日便宿在缀锦楼与王熙凤相聚。王熙凤已晋位为妃子,她满心欢喜地侍奉弘昼,尽显妩媚成熟之态,弘昼也觉畅快。平儿因身体不适未曾参与,倒是熙凤的贴身丫鬟小红,也在一旁侍奉,弘昼对她亦有几分留意。
弘昼似对凤姐的身子格外着迷,第二天白天竟连请安都免了,只在缀锦楼与众人消磨时光。晚上才移居天香楼去看可卿。是夜宿了可卿,次日早起,又与天香楼里的瑞珠说了会儿话。第三天又到蘅芜苑与宝钗小坐闲谈,品茗赏画,倒也未再有过分亲昵之举。第四天,弘昼因有事,只得离了园子去詹事府议事。临走时,唤凤姐、可卿、宝钗、湘云、尤蓉来,叮嘱了几句。五女送弘昼出园子,直至望不见身影才归。
却说这一日热似一日,园子里姑娘们都已换上了夏装。内务府为讨好弘昼,送来诸多物品,除了日常供给,还有些绝色的内宫衣衫、珍版的房中读物、难得的催情香料,以及稀奇的女儿家玩物。
这一日,内务府送来一批夏扇,九柄是北疆冰蝉丝的,凤妃便分赐了可卿,尤蓉,湘云,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李纨。另有一批如意丝等而次之的,就分给了园里诸人,有名分的俱有,连那无名分的也有几个能得着的。这妙玉是出家人不以为意,那尤二姐生性恬淡不与人争竞,只那三姐却年少气盛,少不得去可卿这里抱怨。可卿晌午便去凤姐处言语,凤姐也只好言相劝,另赠了二姐,三姐各几幅衣衫也就罢了。
却说午后袭人来领了六柄如意丝扇子,提了扇子谢了凤妃,便要回怡红院。
因天气炎热,便不想走正路,抄着小道走到翠嶂假山之中。那一丛假山中多有槐树遮阴,可省暑热,只是其间乱石丛丛,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不免有些阴森。
袭人正在快步前行,却听得前面有女子哭泣之声,再细听,竟有人语。便多了几分小心,静步走上前去,依在一座穿心怪石后一看,迎面曲径石边,竟然有两个女子在那里私语,一个哭得眼圈都已经红了的却是尤三姐,一旁似乎在安慰她的竟然是园子中的红人情妃秦可卿。
却听情妃只劝道:“好妹妹,你可万万不要再哭了…… 这若被他人知道看见,可了不得……”
三姐却是抽泣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族中获罪…… 岂有这般牵连外人得道理…… 他有什么罪?竟然也要被官家封了屋子,夺了家产。”
情妃忙掩住三姐之口,四下张望无人才道:“妹妹…… 姐姐是过来人…… 好好劝你一句…… 如今家是没了,族人获罪,都在生死难明之间,那人虽然只是门客伶人,既然来府上唱过戏,在皇家看来,跟碾死一只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层。另一层,虽然你还没有侍奉,但是既然进了园子,便不得再出去的,终身只是主子的女人…… 甚至可以说,终身只是主子的玩物。那人以前对你有情也罢,无情也罢,有下场也罢,无下场也罢,你万万不可再想了…… 旁的不说,你听到他受点小罪的消息便这般哭泣…… 这要万一被人知道了…… 你和他…… 可都有千刀万剐的罪……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就算为他着想,也不可再想起他了,更不可打听他的消息,更万万不要露了喜怒…… 妹妹…… 听姐姐一句劝吧…… 从此天涯两路,不可能再相逢的。”
袭人越听越惊,不由得花容失色,细辨言语,竟是这尤三姐还挂念着园子外的一个门客伶人。进园子,就如情妃所说,其实就是王爷的所属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少妇惦念着前夫,少女惦念着情郎,若是察觉,不定要惹来什么灾祸。眼见情妃在园子里势力大,得王爷宠爱,这三姐与她关系暧昧,似乎有做了情妃禁脔的意思。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奴儿,连屋子里主位也没有,此时若是撞上,只怕先死无葬生之地的竟是自己。想到这节,更是摒气凝神,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