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身旁一女孩,手持绢帕,嘤嘤哭泣。
卧槽,所有人都跪了,还有哭的,咋回事呢,有戏,绝对的有戏,这回有好戏看了。
侗林拉了拉女孩衣袖道:“姑娘,敢问这雁归楼是什么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跪他。”
那姑娘见此人连雁归楼是谁都不知道就下跪,显然也是性情中人。
便回道:“公子是外乡人吧!雁归楼是小女恩公,前面有家雁归楼绣坊,是恩公赐予小女诸位姐妹安身立命之处。”
听闻此言,侗林靠向自家主子低声道:“主子、或许这雁归楼是个花花大少。旁边这位姑娘说,前面有家绣坊,里面的姑娘都叫他恩公。”
蓝衫少年拧眉道:“百姓愚昧,拿这种沽名钓誉之辈当恩人。”
侗林:“这在哪国都不新鲜。那,一会儿等此人路过后,我们也走吧!没得让这种人污了主子的眼睛。”
这时铜锣开道,两辆囚车相继驶来,车上死囚身穿囚衣,发髻松散。
口喊:“杀奸佞、诛妖邪、雁归楼三寸地丁的矮子,祸乱朝纲、蒙蔽圣聪、百姓不可愚昧、受其蛊惑、雁归楼祸乱朝纲、残害忠良、蛊惑民心,其罪当诛。”
这一声声的控诉,不知是真是假,却是每个被行刑前的朝官都会留下的遗言,好像不这样说就不足以倾诉自己的冤屈似的。
那两个少年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禁信了几分。
这时看身旁少女愤怒道:“狗官住口,雁归楼岂是你这等奸佞小人可以出言侮辱的。”
说着由不解气,将脚上绣鞋脱下来朝那狗官脸上丢去。
那死囚被绣鞋打脸毫不在意,他身后死囚却道:“雁归楼拐骗幼女,行为恶俗,其罪当诛!雁归楼搅弄风云,诛杀武林世家,到处制造人间血案,假公济私,敛聚财宝无数。”
少女一时气不过,脱下脚上另一只绣鞋跃上囚车,朝那死囚脸上狠狠抽打。
哭喊道:“我让你嘴贱,让你胡言乱语,,让你蛊惑人心,今天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转眼间绣鞋底已将那两个死囚打的脑袋像个猪头,在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这就对了嘛!斩首就斩首,谁允许你们加那么多戏。
旁边侍卫视而不见,这两位朝中重臣终是玩大了,以致惹火烧身。
那雁归楼岂是你能撼动的,下辈子投胎记得将眼睛擦亮些,别什么人都敢去招惹,最后祸及家人,身首异处。
囚车走远,百姓依旧跪着,从没有哪个死刑犯上路时,一路上这么安静,又这么干净。这还是大梁建国以来头一遭。
只可惜那俩囚犯不思感恩,还嫌路上寂寞。没人吵嚷他们,他们就自己制造噪音。口齿不清也要不断地:“呜呜呜……”真是执着的很!
那女子赤足回来,大庭广众之下视女子名节全然不顾。
旁边侗林道:“这女孩倒是有点意思,也算是有情有义!”
蹲着的主子眉头紧蹙道:“且看那雁归楼是何方神圣!”
侗林关切地解下腰间水囊递了过去。那女孩接过水囊仰头喝下,眼角泪水依旧不断向发鬓划去。
而这时远远的官道上人影再次出现,前面是几十名带刀侍卫开路。
中间则是由三个侍卫和一个衣衫染血的贵公子打扮的少年人抬着担架。
后面一群带刀侍卫紧紧相随,这阵仗倒是显得格外庄重。比死囚问斩还要肃穆几分。
队伍所过之处跪地的人群也跟着动了起来,好多人都起身相随,带刀武士宝刀出鞘,随时准备杀人饮血。
队伍徐徐行至近前,蓝衫少年见那担架上,用草席裹着的分明是个稚童身体,安安静静,不知是死是活。
只在草席缝隙间看到满头墨发,和似雪的白衣上面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如同雪地上跌落的寒梅初绽。
见那血染白衣,仿佛是一根尖刺直直扎进了蓝衫少年心里,让他倾刻间怔愣当场。
眼前几个画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母亲垂下去的手。
宫妃娘娘划入鬓角得泪。
小皇妹染血的白衣。
五岁那一年,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送走了生命中最亲近的三个人。
独留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噩梦。
瞬间的心痛,令他眼瞳泛红,十分骇人,也幸好无人瞧见。
这雁归楼竟是个孩子,拥有那么多民众追捧的雁归楼,竟然是个几岁稚童,有些惊奇,也有些意外。
再看那只探出草席外的小手,小小的软软的掌纹都未长清晰。
让那蓝衫少年看了,想起了宫妃的女儿,他的小皇妹,也有这样的一双小手。
可那小皇妹刚出生就因为牵扯了凤凰女之事被父皇杖毙了,想起这些他心里又是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