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来,先是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饭还没做好呢。”
雁归楼未答言,又走近了几步。那孩子道:“小七哥,是你吗?小七哥?”
雁归楼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用力分成小块,全部放入那孩子掌心道:“小七哥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将银子放好,我来过这里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说着解下他面上布带,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孩子道:“平日里还好一些,到了雨雪天气,痒的钻心的难受。”
雁归楼从怀中取出一瓶膏状物,帮他将身上伤口全部涂抹了一遍。
蓝衫少年见这个孩子已经不能用一个人来形容了,全身上下没什么完整的皮肤,淡红色新肌肉如溶蜡一般。
肚子上的皮肤似乎缺失的太多,缝合时周围的皮肤抻的太薄,隐隐能看见腹内重叠的肠道。
男根也已经不见了,露着狰狞丑陋的疤痕。后面伤口更是诡异,有过经验的人会看出那是曾被狠狠侵犯过的痕迹。
这一身凸凹不平,黑里泛红,红里透着黑的疤痕,让人见了几欲作呕。
脸上犹甚,眼睛部位是两个伤口愈合时长出不规则的瘤疤,堆叠在一起如同烛泪,实在恶心之极,恐怖之极,两腮上也有被缝合后的痕迹。像蛛网一般。
回程途中两人都未说话,雁归楼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蓝衫少年见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许久后雁归楼才道:“红花集案告破后,很久我都不敢闭上眼睛,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当日情景。”
“在救治他的过程中,几次都想结果了他,他是那样的挣扎,那样的不肯接受治疗,可我们还是坚持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是好还是不好,老实说要是我自己,我绝不想这样活着。”
蓝衫少年道:“他是你从红花集救回来的。”
“准确地说,是从红花集幼雕嘴里抢回来,被吃了一半的食物。”
“那日除了四十多个肥壮的,作为储备粮的男女,还有百十来个丫头婆子,剩下的全灭了。你说的人,若是他们当时藏了起来或许有活路。若是奋起抵抗的一个也没留。”
蓝衫公子道:“就为了那个孩子。”
“不光是为了他,还为了那堆积成山的骸骨,也或许你要找的人也是那骸骨中的一份子。”
“红花集是地名,那里在前朝年间,是很有名的花市,玉兰海棠,梅花、牡丹,玫瑰,山茶,鸢尾,无论是最常见的、还是不常见,几乎囊括了所有品种,耐寒的,耐暑的,耐干旱的,当地民生富庶,又喜红色,才有了红花集的名字。现在却让人谈之色变。”
说完轻咳几声,人也睡了过去。
旁注:(活人饲雕,是一个民间传说,大概发生在解放战争后,而雕抱小儿的传说似乎比那个时代晚些,原形是一个老奶奶给一群小娃娃照相,那天丢失了一个孩子,大家都以为是走失了,后来等照片洗出来才发现照片的上空出现了无比恐怖的画面,一只大雕抱着那个丢失的孩子飞在半空。
因年代久远,真实性无需考究,总之故事原于生活。)
蓝衫少年见了,一时有些懵圈,他没再捆绑雁归楼,可这雁归楼遭他劫持竟也没有半分要逃走的意思,难道当真信了他的鬼话。
这雁归楼也太好骗了,就这智商怎么在朝堂里混,也难怪会落的今日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