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年岁稍长些的人道:“这次不见得,听说那七夫人还在坐月子。”
旁边一人听了道:“若是这样,岂不更惨?那孩子绝对活不到天亮。”
梅笑楼一听再也坐不住了,一阵风似的向外奔去。
见云来客栈已经歇业。
几经打听,来到云府。
院中搭了戏台,几个萨满法师正在卖力狂舞,他装作小厮模样,混迹在人群中寻了个遍,果然没见到小楼的影子。府中一片愁云惨雾,那云郎与几位夫人浑身疼痛,满地打滚,按压不住,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在院中转了一圈儿,也没见到什么正常人。
他自然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小楼捣的鬼,可是他人又去了哪里,云来客栈关了,去哪寻他。
见云家一团乱,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好再次返回城外,看看那群孩子走了没有。
还没走到那四面漏风的破庙,就知道来晚了。
一条车辙在雪地上走向远方,他赶紧向前方追去,追出十几里路,终于看到了车影,可也再次让他兴奋又绝望。
兴奋的是赶车的居然是侗林,他是在车马店做了临时的车夫。
今天早晨,掌柜吩咐让他将几个孩子送去百里外城镇的雁归楼酒家。
事情是小楼安排的,没错了。只是听掌柜说银子是前一天就付了的,那个人吩咐完就没再露面。
天很冷,纷纷扬扬的雪下了两天两夜也未停歇。
马儿步伐缓慢,踢踢踏踏,马车上挂着个白灯笼,灯光昏暗如豆,伴着呼呼风声,场景显得十分诡异。
这是雁归楼为萧露荷点的引魂灯,这引魂灯要昼夜长明不息,照着亡女回家的路。
雁归楼杀人无数。也肢解过无数尸体,对鬼神之事本没什么敬畏之心。
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相信鬼神,想将这件事办好,只因萧露荷那句离家十五载,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太过相似的命运,让她心里无法释怀,尽管回家再急,也要先将漂泊在外的亡魂送回家去。
也或许,送别人的一缕孤魂回归故里,也能让她心里得到安慰。
她的家四分五裂,亲人相隔海角天崖,她将来也有可能孤魂难返,家人难聚。
马车内很宽敞,生着火炉雁归楼仍着女装,斜倚在车壁上沉沉睡去,胸口沉闷,气息滞涩,似是内伤沉积在身,无法安眠。
南柯怀抱萧儿,正在喂孩子吃奶。而萧露荷的骨灰坛静静安放在身边,这母子两代人以这种方式共处,也让人泪目。
风雪太大,马车在一处山谷中停了下来,容哥儿去林间找些野味去了。
半晌才回来,怀中抱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伤的很重,气息微弱,脸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