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昨晚在寒潭被蛇咬伤,只是蛇性喜温,按说不会出现在寒潭。
云天音脖子上戴着一个墨玉的吊坠,上次给他烙上奴隶印痕时见过的。
这次除去衣衫,发现他左手臂上戴着一只银质的镂空手镯,打磨的样式古朴,里面包了只红翡玉镯,通体赤红。
镯子很小巧,紧贴皮肤,若孩子再长大些就会勒到手腕,可是现在已经取不下来了。
看来这些年并没有人贴身照顾他,这古朴的样式显然是祖传的。
再过几年,为了不影响孩子手腕生长,这镯子就只能毁去了。
君莫离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薄情狠毒的人。
饶是如此,也不禁动容。
想这云天音,堂堂镇北王的世子爷,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前头的四个哥哥,或英勇无敌,或青年才俊,或浪荡不羁,或纨绔子弟,好歹都享受了十几年的美福。
偏偏轮到这最小的幺儿,就要相貌没相貌,要体魄没体魄。
幼子娇惯着些,安心做个米虫,等待生老病死也就是了,又不知从哪里弄了这一身的伤。
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而今虽一战成名了,又落个叛国的下场,也真叫人唏嘘不已。
如今各国都在找他,更是前路艰辛。
当初前朝宝藏与雁归楼的秘密,他杀了萧家所有的人,也没将消息拦住。
君莫离心生几分怜悯,想来,若不是牵扯上了雁归楼,云天音这样的人,就算是敌人也是够资格做他朋友的。
坚强,倔犟,隐忍,狠辣,这一个多月的严刑拷打,足可以将一个钢铁般的硬汉折磨成软虫,真不知道他云天音是怎么撑下来的。
若云天音此时清醒,定会破口大骂:“你个龟儿子、土鳖孙、老子不死撑能行吗?老子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谁还记得你个孬孙想找什么人。”
可她人也不清醒,又口不能言。
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说是忍气吞声,直接就忍气无声了。
经过昨夜那般的非人待遇,君莫离相信云天音是真的不能说话了,也是真的没了记忆。
直到下个月圆之夜都不用对他动刑了,其实根本就没有用,帮他穿好了衣服,朝门外走去道:“侗林。”
“属下在。”侍卫侗林应声而到。
君莫离指着床上的人道:“他的身份必须保密。”
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扔给侗林又道:“这瓶药每天给他服一颗,这几天他应该不会清醒,给他收拾一间屋子,他以后就是这别苑小筑里的哑奴。”
“我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不用跟着我,留下来照顾他。”
“以后不用对他动刑了。我虽恨极了他,也不屑跟一个孩子较劲。”
顿了顿又道:“昨晚的幻境你看到了吗?”
见侗林未回答,心说那么真实的幻境,显然不是杜撰出来的,可那也不该是云天音自己的经历。
他虽然也是哑巴,但自己曾经听过他开口讲话。
身上脸上也没有大片烧伤。
胸肋上那一处烫伤,伤势很重的样子,当时应该也是烙铁所致,并非烧伤。
他是云家少帅,并非将军之子,贯穿胸肋的伤就有三四处之多,刀砍剑刺、火刑,这是个什么人?受了这么多的伤,居然还能活下来,也真是奇迹。
他脸虽也毁容,可这并不是烧伤造成的,而且他身上没有其他的烧伤,传闻他母亲确实是难产而死,可他父亲明明就刚刚过世。
容哥儿五岁了,习武还未开蒙,可见他出手那功力,说是打从娘胎里就练武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