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同样悲伤,许久后才写道:“李兄,不要多想,也许今日不同往昔。”
“有何不同,你那外公就是个糊涂的,国师宫武所投的毒已经开始在各地出现,朝廷不思如何控制治疗,却在这屠刀悬颈之际,妄图煽动民众染指云家军,简直是昏庸无道。”
转眼间,天色渐暗,二人的交谈也接近尾声,众人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
三位大人只以为是新婚燕尔,难舍难分。而在君莫离眼中,就是浓浓的恨意涌上心头。
他见罕王收走了小楼所写的所有温情话语,那纸张里面一定诉不尽离别忧伤,道不尽缠绵情意。
再看两人紧紧相拥,两颗耳珠赤红如火,交相辉映。在别人眼中是天造地设,般配至极。而他看来就是一对狗男女,毫无廉耻之心。
天渐渐阴沉下来,在往前就是大梁的土地了,李谨的车驾停了下来。
当晚,睡在大梁的土地上,云天音思绪飘飞,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离家几个月了,生生死死魔窟里逃回活命,竟激动的无法入眠。
吃过了药,嗓子有些发痒,大概是药物起了作用,这是好事,要与人分享。
她想大哥虽已人到中年,比自己沉稳的多,但怎么说也三十年没回归故里了,肯定也睡不着,于是去了大哥帐下。
外面下着小雨,大哥帐中没点烛火,于是进到帐内,透过外面的光亮,被褥并没有动过。帐外站岗的小兵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云天音有些慌神,赶紧派人来寻找。
那三位大人本已睡下,听说云啸不见了,也急忙出来寻人。
梅尊与李云涛向来针对众人,一直将这兄妹当犯人一般看待,只有曲国英明里暗里一直照拂,离了罕王的军队,这种局势更加明显。
众人满山遍野寻找,点亮的火把透过雨幕像一个个小灯笼,将寒山映的星光璀璨。
遍寻无果后,云天音似乎知道了该往何处去了。他离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寒山之巅的悬崖而去。
云家的孩子外表坚强,实则内心脆弱。少了父母的关爱,遇事更难承受打击,这一点他们都懂。
兄长漠北三十年,活的生不如死。如今他的事迹又传遍了大江南北,成为百姓饭后谈资。
如今丢了妻子儿女,连舅兄也搭上了。这一条归家的路,走得太过痛苦,天南地北都没了等候他归家的人。
世人都忘记了,他也曾是那白马银枪的少年将军,也有鲜衣怒马,剑指长缨的时刻。
云天音跌跌撞撞来到山顶,果然雨幕中一抹身影,遗世独立,是那么冷漠孤寂,仿佛下一秒就会向深不见底的崖下坠去。
云天音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有借着雨幕默默接近再接近。
可是依旧是来不及了,她看到兄长张开双臂举头望天,大雨冲刷着他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缓缓向崖下扑去。